宿冬尘眼前将黑之际,只看见棺材内隐隐作动。
当宿冬尘再睁眼时,两手已被麻绳严严实实捆缚起来。
展天墨坐在石棺的边上,冷冷道:“醒了?”
宿冬尘一听声音,立刻知道是展天墨在问话,即使还有些模糊,语气仍冷峻道:“你竟会出现在此。”
展天墨道:“我们早已在孔探天的木屋附近埋伏多日,若非计天奇突然出现打乱了计策,你现在便不不会在此,而是在大牢中。”
宿冬尘吃力地翻身坐起,道:“所以你们就一路跟到了这里。”
展天墨握着麻绳的左手一抖,连着宿冬尘捆绑在手上的麻绳也为之一震,道:“早知道这密道里机关重重、凶险万分,你们又早晚得沿着原路回来的话,展某便不会下来了。”展天墨露出微笑,在微弱的火光下也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
宿冬尘叹了口气,道:“你若不下来,恐怕还抓不到我。”
展天墨点点头,以一种英雄惜英雄的口气道:“有人靠近仍昏沉大睡,的确不是百里无窗应有的水准。”
宿冬尘苦苦一笑,道:“展捕头的谅解倒是教宿某十分欣慰。”
展天墨道:“只是展某仍要带你回去归案,大盗百里无窗,终究要服王法昭彰。”
宿冬尘哼笑一声,道:“那展捕头还在拖磨什么?”
展天墨本是坐在石棺上,缓缓站起来道:“展某独自一人进出密道不算什么,若带着一名要犯,还有昏迷不醒的人一同躲开机关,难免有些棘手。”
宿冬尘笑道:“所以要等天奇醒后再一同出去。”
展天墨点点头,道:“宿冬尘,你腿上的几个穴道已被展某封住,不可能施展轻功逃脱,内力仍在是为了让你能应付出去时的机关,切莫心存侥幸。”
宿冬尘长叹一口气,并不回话。他转醒后立刻就发现脚下穴到被封这点,也立刻明白展天墨不封住他内力的用意,眼下却想不出逃脱之法,只能静观其变。
几个时辰之内,展天墨并未与宿冬尘有任何对话,只是偶尔递上一壶清水、两块馒头,眼神也全无交集。两人此时的心情都相当复杂,虽然彼此间有千丝万缕的仇恨,又辅以兵贼之间犹如天敌的追逐,然而两人毕竟没有想过,恩怨情仇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结束的。
两人本该斗个你死我活,一人为母报仇,一人为全族雪耻。
几个时辰后,计天奇转醒了。
展天墨双手抱胸,问道:“计公子可是醒了?”
计天奇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唔……这里是?”
展天墨道:“一处密室,你与大盗百里无窗勾结,擅入禁地,犯了重罪。”
宿冬尘嘿嘿笑了笑,道:“展捕头真可算是铁面无私了,连姻亲家的人也公事公办。”
展天墨冷哼一声,不理会宿冬尘,续道:“计公子,请配合。”
三下两下,计天奇的双手跟宿冬尘一样被捆上,连着一条麻绳握在展天墨手中,计天奇两眼惶惑地向宿冬尘望去,好像是在对他求救,宿冬尘苦笑地安慰两句后,就再什么也没说。计天奇似乎又变回原先憨愣的模样,脚步笨重、两眼朦胧。
宿冬尘不由得暗暗苦笑,忖道:“计天奇此时真笨得不是时候。”
展天墨一扯手中的两条绳子,以命令的口吻道:“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