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某便直言不讳了,荆水易,是否非是荆家的血脉?”
荆蓦平淡说道:“澈儿的确非我亲生,但不知你可否告知,你是从何得知的这件事。”
齐无为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他藐视通世信奉的医道,却又偏偏是世上最大的医药世家的子弟。照常理,这叛逆该是源于纨绔子弟的娇生惯养,那且不论荆水易自幼习武,独当一面,只这荆府从里至外散发出的气质便不像个出纨绔的温柔乡。那大胆点猜测,只能是血脉的关系了。且看他名字里‘水易’二字,齐某只能想到‘由水换来’这一层意思啊。”
荆蓦感情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他依然平淡说道:“那只血脉一个原因,可不足令他起这异心啊。”
齐无为比起双目边想边说着:“因为一个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这个人因‘药’而饱受着痛苦,又因所谓‘血脉’而不得不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的叛逆单纯对‘药’或是‘血脉’都不至如此,所以......”
荆蓦终于有些紧张,“所以什么?”
“所以荆水易他......仍不知自己非是荆家的血脉?”
荆蓦回归轻松,他笑着说:“哈!人无完人啊!你前面所猜测竟距事实相差不远,但澈儿是知道自己非是我亲生的。这大户人家,子女但凡成年,一定要尽早让他们成家的,但澈儿不愿如此,是因他已知道这血脉上的关系,不愿自欺欺人替未谋面,无养育之恩的亲生父母传宗接代罢了!”
齐无为拍手道:“这......我倒是忘了。但水易他不愿成亲不只是因为这个。我知道他私下有过许多相好,男女之事,他早成了行家,但他在自己身上不知怎么动的刀子,竟叫男精淡薄如水,既不妨碍他寻欢作乐,也不会拖累女方,我猜他不愿成亲,主要还是不想耽误那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罢了......家主莫要误会,这都是他那些相好与我说的,我从不曾亲眼见过!”
“哦......这样啊......呵呵呵呵......”荆蓦讲着笑着,却愁上眉梢,大家族里,光荆水易这一人本就够他费心了,荆蓦每天却还要面对许多外面的病人。
齐无为识趣道:“本还要问些有关家主的次子神算荆濯的事,但家主劳累过甚,齐某可不好意思继续叨扰了!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处理,这就告辞了!”他便走,边回头向着荆蓦招手。
荆蓦笑了,笑得甚是慈祥,“愿你前路无所阻,后路堪无忧。荆氏之友,荆府随时恭候再临!”
沿路的下人,具是笑脸相送,齐无为本在这府中摩肩接踵的小窄道上甚是烦心,却因那荆蓦一句别辞和这些下人的恭敬心情畅快许多。有意无意避开了通向“破庙”的路,齐无为出了荆府。
一路走到先前与人约好的地点,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已在那等候了。
......
跨限峰上。
“你听说过齐无为吗?”傲者问道,他语气十分平常,好像面对着的人,是不需要紧绷着收敛自己心意的家人。
“没,我只抱着我的猫,惦记着我的刀。此外之事,不足上心也!”席唱风答道。
傲者仍耐心十足地说:“我就是在跟你谈论‘刀’的事儿,听没听说过齐无为?”
席唱风本就没听说过,但傲者一再追问,他还是不得不说道:“别谈近时新晋的江湖人物,我席唱风自小被爹妈当闺女养着,你掳我前我都没出过家门,一天到晚念念书,练练武,白驹过隙一刹那,就这么长大了。”
傲者问:“好吧,那以你了解的武林的成名老人物,你觉得齐无为该是什么背景呢?”
席唱风说:“哼!姓齐的名人我知晓的不多,就这一个,但讲出来,保管让你忌惮三分!”
二人几乎同时说道:“趋神武祖齐代酉!”
席唱风不屑地说道:“你以一个你心中有数的问题,很好地浪费了我的时间,精力和口舌。”
傲者语声中带着一丝喜悦说:“我啊,只是本就带着疑惑,想找个人跟我一起疑惑罢了。这一问倒是真就找到了。”
“跟我的刀有什么关系?”
“去寻他,将他带回到跨限峰,刀便给你。”傲者说,“你说你之前从未出家门,哪能没有独自在外的经历?且将这当作历练,你会感激傲者我替你着想的。”
“无趣,倒也未尝不可。”怀里抱着猫,席唱风已走到拦住登山路,书写着“跨限峰”三个字的巨石上,一步稳稳跳下,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头也不回向着山下走去。
傲者的声音传来,像是那时见紫裘衫一般漂渺无踪,“走到半山腰,替我向玉生问好。”
席唱风回过头去问道:“哪个是玉生?隔三差五送来米面的那个?”
“正是,他就住在半山腰。”
席唱风走到台阶边缘,“一来我席唱风非是给人跑腿的角色。二来我决不可能亲自专门去会见一个庄稼汉。有缘再见了,老王八蛋!”他语气中强行让自己高高在上,严肃却不流露出一丝喜悦,说完便纵身跳下山去,但见他在空中翻滚几周后,身仍在下落,双足竟能垂直踏在山壁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向着山下奔跑过去。
傲者听得席唱风走在山壁之上的声音渐渐消失,感叹道:“他为何那么心急,我还有些事没跟他讲过,他就还得再回来,他难道不知——下山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