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极帝婿吗?他心头一笑,倏忽间,便想起了那日宸极府前,曾出现过的一袭玄衣。
轻笑两声,在铅陵蘩戾气渐重的眼神里,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前头横着个绝艳侯,你当这宸极帝婿,是我说当就能立时能当的?”
语气惋惜,饶一腔暧昧不明。
“你——!”
愤怒,心头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即便两人的婚盟只是互惠的障眼,可听他这样说,铅陵蘩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羞辱。
把人气成这样,沐子羽却毫无觉悟,半晌,竟是拿出一方大度之气,近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声色温柔的安慰道:“好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呢?我待你之心,你还不知道么?”
这声音语气,听在铅陵蘩耳朵里,便更气人了。
努力压了压怒火,她冷眼斜着他,道:“就是太知道了。因利而聚的关系,我还不至于傻到把所有筹码都放到你一人身上。”
沐子羽却是赞同的一颔首,认真道:“无可厚非。自然了,你也不能要求我一心为你不是?”
话是实话,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只是……
她看了他半晌,心里莫名的烦躁。
沐子羽顾自落座,云淡风轻道:“朝见已毕,你若想留在不朽,总要个理由罢。”
舒蕣王姬自回峰家城而出,此番至帝都不朽,只存落地生根之心,全无功成而返之意,这点,所谓夫妻,还是有所默契的。
听他说到这里,纵使存着十分的疑心,铅陵蘩却也不得不上心。
她问:“你什么意思?”
眼角微微一弯,随手拾起她适才看着的书册一翻,他问:“收下宸极帝姬这一个人情,你还怕日后没理由留在帝都吗?”
所谓人情,自是有来有往,为保得永绶殿下清誉不毁,皇室和睦,功臣静气,要一个官位嘛,自然是不过分的。
尤其,赶上吃亏的功臣世家,还正是被欠下人情的那家。
那这仕官化禄,岂可尔尔?
明白了他的算盘,可是,铅陵蘩的眼神却更浓重了些。
许久,天际一道白光破晓,她看着他被遮挡上的半张侧脸,忽起感悟——“你一点都不像林家的人。”
手指一顿,眸中寒光一现,他冷声道:“我本来就不是。”
“是么……?”铅陵蘩却是笑了,笑意颇有些飘渺,只道:“罢了,但愿你能一直记得,我是你的妻,否则……”
她走到他眼前,细腻的距离里看着他的眼睛,凛凛断道:“哼,我若不好过、铅陵氏若不好过,你,只会更不好过。”
永安四年,二月初五,永绶王重华返京;
初六,忠信王连华入帝都朝见,至十五,诸世家子接踵而至;十七,帝令,三月初一,大宴世家王孙于雪顶,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