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左手握成拳,被右手紧紧一捏,他眼里流光游弋,想了半天,只有一个问题:“时限呢?”
伊祁箬看了他一眼,垂眸摇了下头,“没有时限。”
若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挥霍面目表情,舒蕣王婿定当在此刻将眉头拧成川字。
“那……若是……”
踌躇片刻,才要问些什么,却又被她抬手拦断了话。
宸极帝姬停了停脚步,双眸收尽沉稳傲然,道:“王婿,这样说吧,阁下有心登台入省,这宗正的位子,便是本宫还的人情债,亦是见面礼,不过赶上我伊祁氏这两代血脉疏淡,你真能管得也没几件事,是以说是有面子没里子的闲差也不过分,自然满足不了阁下的胃口。至于那聂逐鹿的案子么……”刻意一顿,却也未在他眼里看到什么别样情绪,她接着道:“我交在你手里,以廷尉从旁相助,倘若阁下本事,能以此人为介,找出玄夜太子其人,则那造王之臣,教养天下的殊荣名位,便是阁下的。”
造王之臣,教养天下的殊荣名位,在那紫阙之中,堪堪,称得上三公之上的存在。
她垂眸,眼角微挑,进一步解释道:“也就是说,经你手,我见玄夜太子之日,便是阁下位尊太傅之时。”
沐子羽眸色一敛。
“帝姬好魄力。”手背被自己捏出了紫色,他方才挑起眉梢,一赞之后,却又为她虑道:“只是玄夜太子嘛……这世上恐怕没两个人认得,殿下就不怕在下斗胆,为前程仕途,行一回李代桃僵之事?”
伊祁箬看着他,目光又毫不遮掩的,在他的注视下,移到那鸽血护额上,虽只停留了一瞬,却是意味深长。
收回目光后,他明显的感觉到,她在笑。
很淡,却是意气斐然。
她转身提步,漫不经心道:“你真有本事带人来,是不是正主,我自然知道。”
“啧啧……”他同情的摇摇头,道:“帝姬这笔买卖,可是亏得很呐!”
“富贵在天,便不劳王婿操心了。”
他笑,语气不明的道了一句:“多谢殿下栽培。”顿了顿,又起一阵玩世之意,作势苦恼道:“此番盛情以待,在下惭愧,实不知何以相报。”
“只要王婿记住一句话便好。”前走一步站在他跟前,她眼眸冷静,轻定道:“我从不求你反哺,你也从不是我的人。”
这话说得无礼,他倒也明白何意。
只是惋惜流于眼角,他蹙了蹙眉,摸了摸银白面具,道:“我有些后悔了。”
伊祁箬投去个疑惑的目光。
“若然早知道帝姬这样好说话,当初,我本不该去回峰。”说着,轻轻一笑,眸上又是弯弯辰色,“不过好在,如今也不晚。”
对视许久,她笑了笑。
“晚了。”负手回身,踏出去一步,她回眸看了他一眼,恍若无心般道了一句:“你晚了八年。”
他怔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