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中的种种,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也是如此的陌生。
空旷无人的大院,终不复往昔仆来婢往的忙碌;杂草丛生的花园里,已不见之前百花斗艳的美景;蛛网飘动的檐廊内,再不是以往一尘不染的光洁;蒙灰带尘的窗棂,也不是原来窗明几净的清雅了……
自出生之日算起,至十四岁寄居于简家,足足生活了十四年的宅院,今日再见,却仿若一场迷梦,这一切的一切竟是那样的不真实。
原来,真的已经离开许久了,久到,竟会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在这里出生,长大,离去。
陆曼姿并不出一声,只默默随在张嘉仪身侧,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般。
有时候,我们并不需要旁人太多的言语安慰,只要有一个人情愿静静陪在自己身边便已足够。
无意回头,就见陆曼姿悄无声息地跟在自己身旁,张嘉仪自然而然想到这样一句话。
很显然,陆曼姿便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情愿安静陪在自己身侧的人。
张嘉仪愈加迷惑了,陆曼姿所作种种,究竟为何?若只是为了求得自己同意她与简时安的婚事,那她的目的早已达到了,已然没有继续讨好自己的必要了,可是,现在……
“你……”忍不住开口想要问个究竟,却被一声喝问阻止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这宅子里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背着一个大包袱出现在不远处,见张嘉仪二人,慌忙丢下手中的包袱跑上前来,面带愠色,“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宅子不卖不卖,你们还不死心,大白天的就私闯民宅,小心我叫人把你们抓到警察局去!”说话间,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势要推搡近近跟前的陆曼姿。
陆曼姿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凶悍妇人惊到,茫茫然不知何故,眼见妇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奔过来,伸手就来推自己,躲避不及,一个趔趄,只觉脚腕一阵剧痛,晃了一晃,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小心!”张嘉仪见此,忙伸手扶住陆曼姿,见她面露苦楚,眼中似有泪光浮动,不由心头一紧,忙问道,“怎么了?崴到脚了?”
“嗯……”疼得倒吸凉气,陆曼姿勉强应张嘉仪一声,踮起崴到的那只脚不敢用力,重心不稳,身子晃晃悠悠要摔倒的样子,摸不清张嘉仪是否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又不敢将身子靠在她身上,只拽着张嘉仪的衣角,勉力稳住身体。
张嘉仪见看陆曼姿一幅委曲求全的小媳妇模样,无声叹气,展臂揽住她的腰,让其靠在自己身侧,虽不言语,却在无意间用实际行动展现了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
陆曼姿扶着张嘉仪的腰缩靠在她怀里,怯怯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却见她目视前方,根本未看自己一眼,兴奋之余不免失落。
妇人没想到陆曼姿被自己随便一推便崴了脚,心怀愧疚,面上却仍装作一副凶凶的样子,开口道:“不要以为崴了脚就能赖在这里,我付你们医药费,快点走,以后不要来了,这宅子不会卖的!”说话间,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包着钱帕子。
张嘉仪见妇人如此举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直呼一声:“刘妈!”
夫人听到这声唤,不由抬头去看张嘉仪,眼神发直,犹犹豫豫开了口:“你是,你是……”
“我是嘉仪,刘妈不认识我了吗?”张嘉仪对面带犹色的妇人笑道。
“是大小姐!这些年不见,都要认不出了,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刘妈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手攥住张嘉仪的手腕,一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纵横的泪水,哽咽难语,断断续续道,“大小姐……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揽着陆曼姿,无法回握刘妈紧握自己手腕的手,手腕上那异常粗糙的触觉却刺轻易刺痛了张嘉仪的肌肤,那双饱经生活折磨长满老茧皮肤皴裂的双手更深深刺痛了张嘉仪的心,之前被刘妈背回来的大包袱孤零零地摊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床单,窗帘,桌布,衣裤……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泪水模糊了张嘉仪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但刘妈脸上的欢喜笑容却是愈加清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妈边哭边笑,连连道。
陆曼姿见张嘉仪落泪,虽不是为了自己,却仍是不可抑止地心疼起来,这个女人,已受尽委屈,尝尽苦累,是时候被人捧在手心好好呵护了,怎么能忍心看她难过呢?
如果可以,她陆曼姿心甘情愿做这个人,发誓必定会像对待世间最美的珍宝一般疼爱她,不让她再受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久等了,周更变月更了,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以后还是周更,有可能的话尽量多更,再次谢罪。
文终于发出来了,俺上课去了,每天将近八个小时的课,实在有些吃不消。。。
☆、第10章
“大小姐,陆小姐,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跌打酒……”刘妈和张嘉仪合力把陆曼姿搀到离花园最近的祠堂里,将她扶坐在地上的蒲团上,低头去看陆曼姿红肿的脚腕,刘妈眼中满是歉意,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冲动。
“只是轻轻崴了一下,无碍的,不用太在意。”陆曼姿却并无责怪之意,忍着疼,对满是愧疚的人点头笑笑,那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更让刘妈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一路小跑往自己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