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时间慢慢走动,茅草屋前在经过了一开始短暂的骚乱后,也慢慢趋于平静,只是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便立刻被人群中传来的一阵骚动声所打破。
刹那间,慕尘猛地转过身去看向屋内。
而此刻,在众人的视野中,慕昊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双手背立,缓步走出茅草屋,慕昊天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与往常慕昊天所展示给众人的表情无异,冷淡,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的情愫,慕尘看着慕昊天的表情有些慌了,如果一开始从慕昊天脸上还能看出一丝慌乱的话,那么现在哪怕那一丝的慌乱也是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娘…娘怎么样了!”慕尘焦急的冲上前去,双目紧盯着慕昊天。
慕昊天略作迟疑,最终嘴角微动,淡淡的说道:“去见你娘亲最后一面吧!”
轰!!!
慕尘大脑顿时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感觉身体犹如大山倒塌般,重重的向下倒下。
“慕尘!”身后慕凡双手连忙将慕尘扶住,冲他大喊道。
慕尘大脑顿时恢复了一丝清明,猛地挣脱开慕凡的搀扶,一步步朝屋内走去。只是双脚犹如被灌注了银铅一般,以至于走起来显得那么的踉跄与无力。
慕凡微微犹豫,却并没有再跟上。
茅草屋内,床前。
美妇倚着床架而坐,眉头微皱仿似在思考着什么,突然听到脚步声,美妇翘首微抬,见到慕尘越来越清晰的身影,脸上也逐渐升起柔和温暖的笑容。
“尘儿!”
美妇玉齿轻启,嘴角勾勒起一道柔和的笑意。
一步步向前走着,望着美妇,慕尘努力要克制,奈何眼泪却是不争气的从双眼里面涌出。
相比于此前面色彰显苍白,此刻,美妇脸上竟显得红润,没有了之前的病态,只是从美妇的身上,慕尘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这是一种绝望而又真切的感觉,慕尘头一次那么清晰的感受到至亲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慢慢消逝,却丝毫无能为力。
他懊恼!
他绝望!
他无助!
他更加的……舍不得!
美妇缓缓抬起修长纤细的白皙玉手,慕尘连忙上前扶住美妇,静静的坐在床沿。
“傻孩子…”美妇手掌轻抚慕尘的面庞,用手轻轻拂去慕尘眼角的泪水。
“不知不觉尘儿都已经长大了…”望着眼前的这张俊朗的越加坚毅的面庞,美妇有些欣慰的笑着。
“孩儿宁可不要长大,孩儿不愿跟娘亲分开!”慕尘的声音有些嘶哑。
美妇神情一顿,眼角有些湿润,旋即柔声道:“傻孩子…人的生老病死本是常态,是自然规律,又何必太执着…何况娘看到尘儿长大,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娘只希望见到尘儿能够普普通通,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么娘便放心了…”
她又如何舍得!
面对死亡,最令人畏惧的不是来自对未知死亡的恐怖,而是心里对亲情和感情的难以割舍!
她希望能够一直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长,希望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成家,希望…..
她有太多的心愿,又怎么舍得!
只是,她明白,她没有那个时间了…
“娘能够看着尘儿长大已经知足了!”美妇满眼的欣慰,旋即神色顿了顿,缓缓柔声道,“娘希望尘儿不要怨恨你父亲,他对娘还有尘儿的感情甚至比世上所有做父亲的都要多的多!”
“只是上天不眷顾,很多事情,尘儿并不知晓,尘儿不清楚你父亲为此牺牲了多少,所以尘儿不要怨恨你的父亲,他做的已经很多很多了…”
“当然娘亲也有私心!”美妇柔声笑道:“很多事情娘亲不告诉你,只是因为娘亲希望尘儿能够普普通通、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才是我跟你父亲希望看到的!”
“答应娘,以后即便没有娘的陪伴,尘儿也要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美妇温柔的笑着,眼睛里却极力掩饰那份难舍。
“不!”慕尘突然站起来,用衣袖拂去脸上的泪水,沉声道:“孩儿不会让娘亲有事的,娘你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让娘亲有事的!
慕尘低声喃喃道。
说完,便朝屋外奔去。
无论如何,即便倾尽所有他也要得到,这也是他现在所能抓住的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
化生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