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合上病历本,神色凝重,仿佛心底有什么本就解不开的结现在拧得更紧了。
“方学长……”林炎将档案交还给方休的时候欲言又止。
方休宽厚地笑笑,温和地问:“怎么?”
“如果日后我再来麻烦方学长……”林炎感到自己有点得寸进尺,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来骚扰。”方休当初在医学院时就已经是出了名的绅士,风度翩翩,阳光帅气,更重要的是随和宽容,乐于助人,林炎之所以才刚毕业就能马上被现在这家医院录取,也是方休大力推荐的结果。
“谢……”
“只说谢谢可不行,到时候必须请我吃饭。”方休笑着打断了她的道谢。
“嗯,那就一言为定。”林炎也爽快地笑道。
不过林炎并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并非她吝啬钱财不愿破费,也不是抗拒与这位优秀的学长单独吃饭,而是如果问题棘手到需要方休出马才能解决的话,情况必然十分严重。
回到家的时候,祁木照例在玩手机,听到开门声时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与林炎相对上,然后迅速转开。
“我有话要跟你说。”没等林炎开口,祁木便已经抢先说道。
林炎愣了愣,心底不禁有点疑惑,但表面上尽量不动声色,默默地走到祁木对面,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祁木原本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此刻已经爬了起来,很顺手地将抱枕抓到怀中,盘起双腿,煞有其事地板着脸宣布:“我很快就要重新上学,柳晟帮我安排了一个比较远的寄宿学校,大概下个星期就能办妥入学手续。”
小孩的表情十分认真严肃,细长的双眉没有高高地挑起,而是往眉心聚拢,看得出她说这番话时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且主意已决,势在必行。
林炎不反对小孩重返校园,甚至很欣慰小孩能如此重视,看来今天一大早去探病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柳晟帮她安排上学的事情。但据她所知,小孩的初衷是就近入学,就因为这个“近”字,柳晟才没能在第一时间里找到合适的学校。
如今小孩竟不介意到偏远的地方念书,而且还是寄读……逆转来得如此突然,不论怎么想,都于理不合。
“你从来没有住过宿舍……习惯吗?”熟知小孩脾性的林炎不禁有点担心,在家不比在外面随心所欲,小孩的很多生活习性都霸道异常,实在很难想象她要如何与人和睦共处。
“那你从来没有结过婚,不也照样嫁给老头子?”祁木冷冷地反驳。
林炎被她噎得无话可说,只好笑着点头:“也好,尝试一下集体生活,说不定能交到投缘的朋友。”
“切,什么朋友不朋友,还不都一个样,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而已,无聊透顶,不过没事做时还是能打发时间解解闷。”祁木嗤之以鼻。
林炎不禁想纠正她那过于偏激的想法:“总有一两个人在你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吧?”
“没有。”祁木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回答。
“一个特别的都没有?”林炎不死心地再问。
祁木将怀里的抱枕扔到一边,猛然站起来。林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她便咄咄逼人地走近一步。
“有,有一个是特别的。”祁木伸手捏住林炎的下巴,将脸凑了过去,嘴唇紧贴着林炎的耳根吃吃笑道,“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林炎倏然心跳加速,没由来地热血上涌,她知道这是小孩的挑衅,但就是忍不住异常紧张。
“特别讨厌我,是吧?”林炎尚有几分自知之明,自嘲地笑道。
“是啊,你真的很讨人厌。”林炎感到对方将下巴枕到了自己的肩上,被那尖细的下巴压住的位置顿时有几分痛,几分痒。
“所以,别再招惹我。”小孩的声音听起来竟像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呜咽,林炎心头一跳,忙立刻将她推开,仔细查看她的脸,然而却只看到深深的嫌恶。
“今晚的饭菜量做得刚刚好,没有你的份。”祁木挑挑眉毛,又恢复成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还有就是,我已经洗过了澡,不希望厨房飘出一丝油烟熏到我干净的睡衣上。保温壶里有开水,但方便面已经被吃光,你要是真的肚子饿,可以去外面吃,但我现在要去睡觉,如果梦游时将玄关的门反锁起来的话,你千万别试图吵醒我帮你开门。”
林炎没有告诉小孩其实自己已经在外面吃过晚饭,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其实我也不是很饿,没关系。”
祁木每一次的刻意刁难都像是拳头落在棉花上,收不到任何效果。对方由始至终都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自己却憋闷到内伤。
黑白分明的猫眼因为恼恨而泛起一片水色,瞳孔里迸射出来的愤怒小火焰恨不能把对面淡定自若的人烧成灰烬。
孩子气地重重哼了一声,祁木转身走回卧室,用力地把门拍上。
林炎早有心理准备,在小孩前脚迈入房门时便立刻捂住双耳,事实证明果然有备无患,耳膜逃过一劫。
看来小孩今天的心情很糟,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一点平衡打破不说,还恢复到当初的敌视状态,看林炎的眼神仿佛在看杀父仇人。
林炎洗澡的时候检讨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言行,发现最有可能成为引爆小孩坏脾气的导火线的事件就只有昨天晚上那一场雷雨。
回到客房,林炎替自己泡了杯菊花茶,然后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