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大厅的柱子里竟赫然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拆”。
拆?难道这栋大楼真的无人居住?若是无人居住,那六楼的女孩又如何解释?
我迈着蹒跚的步伐,爬上不算遥远的楼梯。
7
狭小的楼梯有脚步声,并不是我的脚步声。
脚步声是由上到下,声音很小,像小心翼翼的猫咪。不过那声音却很清晰。
声音靠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女孩踏着声音前来,正是我所看到六楼的杀人少女。
少女驻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还在打转。
我惊心,越是看似弱小的生命却越能让我感到巨大的恐怖。
女孩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是这里的住户么?看你的样子很面生。”
我停顿,一时口干舌燥不知所答。
女孩又笑了笑:“你的样子真好笑。”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摸样是有多么窝囊。
能够在杀人凶手面前抬起头来,我已经暗暗钦佩自己的勇气。
可人的勇气也有不够用的时候,比如说我现在。
我现在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是。”
女孩又笑了,仿佛她只会这个表情,可一个女孩若只会笑,岂不是一件美事?要知道,爱笑的女生心肠不会太坏。
可坏人也会笑,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坏人。
我笑了,因为我长得够丑,所以我笑得很真诚。
“你住几楼?”女孩用微笑地声音发问。
“七楼。”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笑容总能给人神奇的力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胡言乱语,仿佛光站在这女孩面前,就花光了我的所有的勇气。
女孩向楼顶望去,不说一句话,微笑着与我告别。
直到她走后,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因为这栋楼房六楼是顶楼。
8
顶楼六楼的楼房是空的,空空如也得不见男人的尸体,不见丝毫血迹。
不光如此,我所指的空是一无所有,没有人类,没有生命,没有温软的沙发,没有舒适的大床。
这个房间毫无一物,唯有灰凄凄的四壁,以及墙壁上黑漆漆的尘土。
9
我的人也灰头土脸,我该庆幸自己没有卷入这场灾难,还是该怀疑自己是否是神经病?
总之我走到自己楼房底部时,门卫的大叔一脸诧异地看向我。
他那惊恐的样子,无异于看向一具会移动的尸体。
可尸体并不会移动,我并不是尸体。
我看出了门卫大爷欲言又止,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我说:“大爷,你看我干什么?”
他说:“你难道看不得?”
我说:“可以看,但你总要告诉我理由,你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是不是去了对面大楼?”
我说:“是。”
他说:“对面大楼就要拆了你为何还要去?”
我说:“因为我看到了对面大楼的窗户上有人。”
他睁大了眼睛:“是不会是六楼?”
我说:“是。”
他说:“是不是六楼有人杀人?”
我说:“是。”
大爷叹息:“你是我见过第四个说这种胡话的疯子!”
我皱眉,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是疯子。
我急忙问:“前三个人是谁?”
大爷说:“前三个都是和你一样的小伙子!”
我顿了顿,后背攀上一丝冷酷的凉意。
我倒吸着冷气问:“大爷,我问你一个问题。”
大爷说:“你说吧,我听着。”
我艰难道:“大爷,我们这栋小区的六楼之前是不是住着一位美女?”
大爷哈哈大笑:“没有。”
我说:“您这么肯定?”
大爷说:“我老头子别的不行,记美女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手!不用说六楼,找遍整个小区,恐怕都找不出来一位美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流露出很骄傲的样子。仿佛我们小区没有美女,都是他的功劳。
大爷笑声小了,喃喃道:“小兄弟,你住几楼?”
我说:“六楼。”
大爷一晃神,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前三个说对面大楼死人的小伙子,也住六楼。”
我急忙问:“六楼住的真的不是美女,而是虎背熊腰的小伙子?”
大爷说:“不错!”
我说:“他们现在人呢?”
大爷说:“搬走了。”
我说:“搬走了?您是否亲眼看见?”
大爷摇头:“倒没亲眼看到他们离开,只是再也没见过他们出现,他们既然都不出现,岂不是搬走了?”
我笑了笑:“的确,搬走了好,搬走了好…”
10
桌子上的望远镜没人动,也没人敢动。
我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动它的时候,究竟会看到怎样血淋淋的画面。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急忙穿鞋向大门走去。
是谁会找我?找我这样一个无人可找的人?
门开,是对面六楼的女孩,女孩颔笑俯首,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女孩笑了,百合绽放,她却比百合更美。
我的心也好似春风里的花蜜,比花蜜更甜。
仿佛一切邪恶的幻想又一次呼啸而来,一系列恐怖的假象都置之脑后。
幸福与快乐本来便是来的突然,它们本不矛盾,矛盾的只有自己挣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