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谢盈脉当初可是千里迢迢来投奔表姐伍夫人的,可见表姐妹两个的感情,这伍夫人就在屈家庄,她的丈夫屈谈是庄上夫子,这屈家庄根本就是纪阳长公主的产业,屈谈即使不是长公主的奴仆,总也算是长公主的门下了,他是个读书人,将来未必没有一番前程,谢盈脉打谁的主意不好,打到自己表姐夫的主子头上?
休说这酒珠是宁摇碧的了,就算是旁人的,谢盈脉难道不怕事发牵累了表姐一家?要知道伍夫人虽然看着是家境清贫的,可谢盈脉却不穷,即使她盘下博雅斋因为投了老斋主的缘,没花费太多,但陈珞珈和赵维安既然为了几人先师的遗产特意从岭南找到秣陵,可见谢盈脉的身家也不菲了,不然单是路上盘缠都划不来!
既然身家不菲,谢盈脉又何必去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何况那日卓昭节所见所闻,原本就是陈珞珈与赵维安故意要拖谢盈脉下水的。
莎曼娜对谢盈脉可不熟悉,闻言嫣然笑道:“卓娘子是个心善的人,看谁都是好人。”
卓昭节道:“也不是……”这么应了一声就听出了揶揄来——自己难道不是曾经三番两次的把宁摇碧认成了一个好人吗?结果每次这么认为了,跟着就被他戏弄!这莎曼娜是宁摇碧的贴身使女,自然没有不清楚自己家主子的真正性情,估计背后不知道笑了自己多少次了呢,如今才有这么一说。
她再想起刚才被莎曼娜撞破的一幕,双颊浮上晕色,强自镇定道:“嗯,反正……反正就是这样吧。”
莎曼娜见她尴尬,也不敢继续嘲笑,嘻嘻道:“娘子似乎累了,婢子先告退!”
等莎曼娜走了之后,又过了片刻,卓昭节用力一捶榻,懊恼的道:“方才怎么就没趁没旁人在,与莎曼娜好生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哎!”
是夜,秋白如霜,明月湖畔,浩浩荡荡的芦苇荡,随着秋风吹过,汹涌如潮。
芦苇丛中夜鸟咕咕,漫天星子寂寥,八分满的月轮漠然垂望人间。
嘈杂的奔跑声打破了万物天籁的祥和。
靴子飞快扫过草丛的声音,混合着略带急促却仍旧远较常人悠长的呼吸。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清寂的夜中响起:“陈珞珈,你还要跑到哪里去?”
奔跑声蓦然停下,陈珞珈站在湖岸上仍旧葳蕤的长草中,猛的转身,十步外,谢盈脉面罩严霜,披着一身月华,好似桂宫仙子般不疾不徐的步出,淡淡的道,“你若还念半点师尊待你的情份,就乖乖的束手伏诛罢!”
“哼!好威风的小谢师妹!”陈珞珈见自己已无路可逃,却反而镇定了下来,嘴角照例勾起一丝微笑,媚态横生,嫣然道,“赶尽杀绝,就是赶尽杀绝,偏还要抬出师尊的名头,做师姐的,真是被你吓坏了呢!”
谢盈脉一扬手,袖手剑无声自袖中滑入她掌心,月下的袖手剑格外的美丽,那种单薄精致得近乎触手可碎的美中,又平添了三分清冷孤高之气,只是陈珞珈见到此剑,却忍不住退了一步——显然,她对这柄利刃十分忌惮。
“师尊!”谢盈脉没有再理会陈珞珈,而是对着南方,遥遥虚拜,“徒儿今夜,当执此剑,代师尊清理门户!绝不使师尊之名蒙尘!”
语毕,剑光如练,挟着月华,疾劈向陈珞珈!
“清理门户?”陈珞珈不敢硬接,翠袖飞扬,甩出臂上披帛,缠住袖手剑——只是这以柔克刚用来对付袖手剑这样的神兵利器上,却十分的不够,只一接触,已经接二连三的传出裂帛声,陈珞珈面色不骄不躁,微笑着道,“小谢师妹,你真的够格吗?师尊虽然偏心你,可也没有逐我出门墙,而你这柄袖手剑,甚至没有经过正经的传授仪式,谁知道,你是不是利用了师尊的偏心,偷偷藏起来的?”
谢盈脉剑势如行云流水,绵绵无尽,轻轻一绞,便将披帛绞得粉碎,剑华如芒吞吐而出,淡笑着道:“陈珞珈,你说得越多,不过是意味着心中越慌,何况你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授首罢!我会送你的头颅去师尊坟前向师尊请罪!”
陈珞珈失去披帛,不得不拔剑——只是长剑甫出,与袖手剑只轻轻接触,就听得“叮”的一声,她手里一轻,但见陪伴自己数年的百炼精钢长剑已断成两截!
“依仗神兵之利罢了!”陈珞珈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虽然师尊偏心,暗藏了许多妙招只传授了幼徒谢盈脉,但她出师早,与人动手的经验也多,原本师姐妹应该在伯仲之间,可现在谢盈脉仗着袖手剑之利,却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谢盈脉斩断陈珞珈长剑,得势不饶人,袖手剑抖出数朵剑花,分袭陈珞珈上中下三路,与此同时,她清啸一声,足尖轻点,人如乘风,剑若流星!
“不好!”陈珞珈脸色大变,手中半截长剑勉强打散两朵剑花,已觉大腿上一痛,袭向下路的一击到底没有躲过去,腿上负伤,行动自然不便,退势略慢,心口已然一凉!
只是谢盈脉还待绞动剑锋,如同当日诛杀赵维安一样杀了她时,却见陈珞珈竟然不顾身体被长剑贯穿,运起所有的内力,聚集掌心,趁着两人相近,狠狠一掌拍向她心口!
谢盈脉身为幼徒,一向受师父疼爱,虽然在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