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河鲈,用来熬汤最好不过杜鹃见程名振总是干买椟还珠的勾当,忍不住出言提醒。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忙着处理营中杂事,但泽地里的女人在收集食物的方面都有一手。程名振手里的钓竿和鱼饵都是她的,最近对方滋补身体的河鱼也多为其亲手所钓。
还没有半两肉呢,让它们再长长也不迟程名振露了怯却不肯认账,笑嘻嘻地狡辩。
三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日常的欢快,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正聊到高兴的时候,身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几个喽啰疾驰而来,一边带马,一边大声喊道:七当家,七当家
这呢杜鹃不高兴地站起身,低声回应。什么事情,看你们慌慌张张地
八,八爷他,他回来了。奔,奔咱们的营地来了喽啰们一边喘粗气,一边大声汇报。
谁放他过来的,怎么不拦住他湖畔瞬间吹过一丝凉风,半边绿苇顺风而倒。无数不知名的野鸟扑扑啦啦地飞向了蓝天。
我,我们拦,拦了。没,没拦住喽啰兵歉意地看了一眼程名振,结结巴巴地回应。
还没等程名振弄清楚所谓的八爷跟自己有什么瓜葛,小湖畔又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伴着一阵爽朗的大笑,有个锦衣白袍的年青汉子快速向这边冲来。鹃子,鹃子,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你怎么总是躲着我。我这回特意给你买了胭脂水粉,都是专供皇帝老儿的贡品呢。你来看看,保证喜欢
请八当家不要在我的宿营地纵马杜鹃大咧咧地冲着远处拱手,瞬间又从爱斗嘴的小女孩儿形象变回了冷酷无情的女土匪。若是碰了我的人,可别怪我到大当家那边告你的状。要是你自己认不得路跌进陷阱里,更别怪我事先没打好招呼
怎么会呢。看你说的,好像我是个外人一般锦衣壮汉吃了一个瘪,却不着恼,笑呵呵地跳下坐骑。我以前不是常来你这么怎么从没见过什么陷阱。这几天要不是奉大当家的命去联络其他江湖豪杰,我
话音未落,路边忽然腾地一声,弹起了两个布满尖刺的木排。被唤作八当家的人赶紧将战马松开,整个人来了个凌空后翻。两个木排先后砸在了空处,溅起的泥浆却如同雨点一般,将白马白袍砸了个斑斑点点。
八爷小心杜鹃麾下的兵卒们一边说着安慰话,一边幸灾乐祸。把乘兴而来的八当家气得两眼发黑,脸皮几乎已经垂到了地面上。
程名振这几天日日被莲嫂陪着在湖边散步,对一些明显的暗记已经分辨得出。知道那是一个带绊锁的钉排,如果不是八当家和他的坐骑都躲得快,少不得要被钉个透心凉。如此歹毒的陷阱,却没让他觉得八当家可怜。反而心里无端涌起了一种快感,好像乐得见到对方血流五步一般。
哼被唤作八当家的汉子冷冷地扫了一眼杜鹃麾下的喽啰,吓得众人赶紧收敛笑容。打狗也得看主人,虽然职位远在这些不识趣的家伙之上,他却没胆子拿喽啰兵们发作。只好将刀一般的目光扫来扫去,最后落到了继续钓鱼的程名振身上。
这厮是谁,怎么会在你的营地里出入伸手向湖畔一指,八当家怒气冲冲地向杜鹃质问。
怎么八当家奉了大当家的命,前来查验我的营地了杜鹃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此人这般自以为是,脸色越发冷淡,说出的话也越发不客气。
我既然是这里的八当家,总有资格问问陌生人的来历吧满身泥点的八当家撇着嘴,将外人两个字咬得非常清晰。
莲嫂是个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八当家的用心所在。没等杜鹃开口,抢着走上前笑呵呵地说道:吆原来是八爷外出回来了。我当是谁呢,连咱们营的标记都不知道,就敢没头没脑的乱闯这位程少爷可不是外人,他在运河旁救了张大当家和所有弟兄的命。八爷您经常不在,估计大当家也没顾得上跟您说。看您这身泥水,白瞎了一身好衣裳。赶快,我带您找地方换换去。万一着了凉,可就误了您的大事
你给我滚一边去八当家怒目横眉,冲着莲嫂大声呵斥。早就听说有个新来的家伙被七当家接进了锦字营,每日好吃好喝供养得白白胖胖。所以他才冒着被杜鹃责骂的风险硬闯了过来。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对方已经不算外人,自己反而成了势力眼莲嫂的奚落目标。
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是为了让姓程的明白先来后到,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善罢甘休。想到此节,八当家又沿着别人留下的脚印向前走了几步,笑着冲杜鹃咧了咧嘴,柔声道:鹃子,这个人来历清楚么别是官府玩的什么苦肉计咱们都是江湖人,得对这些吃官饭的多留几个心眼。要我说,他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先挪到四当家那边为妙。免得日日在锦字营这边混着,平白惹出很多是非来
只有是非之人,才喜欢搬弄是非之事连日跟程名振斗嘴,杜鹃的咬文嚼字功夫明显见涨。不动声色挪开几步,与程名振的距离靠到无法再近,他是我的客人,外边的无赖嚼什么舌头,我没心思听。有本事当面说出来,姑刀最近刚刚磨过,正需要找人试试快不快呢
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替你担心么你可千万别看错了人,躲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