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西推算了一下‘潮’汐的时辰,猜想韩阳‘春’大概会在明早落‘潮’的时候坐船离开。
管不了那么多了……岳西在心里暗自说道:还是先逃命吧!
在地势不明的情况下,岳西决定原路退回。
万分小心地挪到了下山的路口,岳西往下一看顿时皱了眉!
上山的时候她只是感觉山道稍微有些陡峭,这时借着月光一看,这山路简直都近乎成了直上直下的陡坡儿了!
这样的道路就是白天走都是极为危险的,在加上此处临海的浅滩都是礁石密布,也难怪远近的渔民都不过来了。
这样的道路只能手脚并用了。岳西倒退着一点点的往山下走,依旧像只四脚蛇一样趴在地上,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慢慢地往山下出溜儿……
海边的凌晨,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咸味,岳西每深吸一口气就会有种再给五脏六腑添作料的错觉,呼吸进去这么多盐分,她觉着自己此时要是再死一次没准儿能‘混’个‘肉’身千年不腐成了干尸!
“呸!”一直克制着尽量让自己少制造出声音的她突然侧头朝着旁边吐了口吐沫,心道:老子好好的想这么丧气的事儿干嘛?!真是吃饱了撑的!
收拢了心神,岳西专心致志地做一只想要逃命的‘四脚蛇’,只是地上长得结实的小草上‘露’水也越来越重,岳西每后退一步都要用力踩两下,直到确定这脚不会踩空才换另一条‘腿’……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已经可以望到青鲨嘴,岳西一手抓着一把‘乱’七八糟的植物抬胳膊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小道两边都是浓密的灌木,一丛连着一丛,岳西只扫了一眼就赶紧咬牙接着往山下爬。
这样的情况,道路两边都太容易藏人了,而自己又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若是遇到有人偷袭,岳西的状况明显吃亏!
调整了一下呼吸,岳西加快了下山的速度,眼瞅着还有两步就能落到青鲨嘴上了,从道边儿的一丛灌木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朝着岳西登在山道上的脚踝抓去!
清冷的月光下,那只纤细的手是青白‘色’的没有一点血‘色’!
岳西看到了那只毫无声息抓向自己的手,甚至还听见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但此时的她已然顾不得去分辨这些而是凭着本能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岳西单手用力的抓住了一蓬杂草稳定住自己的身子,她借着力猛的把整个身子往上拔高了半尺有余而后重重的落下,正踩在那只手上,接着,她才想用力踩踏几下,道边儿传出的闷哼声却让她停住了动作!
岳西双手各抓住一把杂草吊起身子,而后轻飘飘的直接跳到了青山嘴上:“赢素?”她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偏差,因此只是很轻地唤了一声。
“娘子,为夫的手被你踩折了……”两条黑影从灌木后扑了出来,直到落了地,扶着赢素的‘侍’卫都没有松手:“当家的,您动作可真快!我们才赶到您都脱险了……”
‘侍’卫是跟在岳西身边的‘侍’卫,见到她立时高兴的有些忘形,顿时招了赢素的大白眼珠子!
‘侍’卫赶紧闭了嘴,暗道:我怎么也嘴欠了呢!有陛下在哪里轮得到我开口……
“哼!”赢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岳西上下打量:“娘子……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才说了一句话,赢素的眼睛已然有了湿意,他一把推开扶着自己‘侍’卫伸臂就将岳西抱进了怀里!他低头咬着岳西的肩膀,似乎是强自忍着自己的情绪不要爆发,一排雪白的牙齿死死的咬住她肩上的衣服,赢素哼哼唧唧的痛苦的摇着脑袋,岳西没敢动,怕他一发疯转头给自己咬下快‘肉’来!
“你知不知道啊,我都快急死啦!”片刻之后,他总算是压下心头的各种不好的想法,能完整的说话了:“你疯了是不是?在食肆的时候为什么不自己先跑掉!你要急死我吗!”
岳西被他骂的一怔,倒也明白自己被韩阳‘春’劫持赢素是真着了急,因此倒也没有计较他说话语气重了些。
想着自己方才把他当了敌人伤了他的手,岳西顾不上回话赶紧捞起他的手掌来,可还没等自己凑过去细看,赢素已经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手:“我的手就是断了哪有如何!”
“哎……别矫情啊!”岳西往左右看了看,还是觉得得先下山再说。
只是她一伸手去拉赢素就被他闪身躲开了:“今儿这事儿你做的不对!”
“啊?”自己把他救了倒落了不是了?岳西见多了赢素使小‘性’子的时候,有心哄他几句,可这里既不应情不应景,旁边还站着个‘侍’卫,‘肉’麻的话她也没好意思说。
“岳西,朕离京的时候已经留了诏书,现在也不妨让你知道那上面的内容。”赢素走近她,直视着她的眼眸,很轻声的说道:“朕已经留了遗诏,我若不在了,朕的长子将继承大统,而你是他的母亲,理所当然的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直到他能亲政的一天!”
“所以,你不该先救我的……没人比你更重要!”赢素抬起一只手轻抚着她已经冷透的肌肤,缓慢的说道:“我身上有蛊毒,并不能久活,而娘子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大昭的江山!你拼了命也得活下去……否则我们的儿子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