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该有的心思。就著手巾擦了擦脸,然後递还给云筝,状似随意的问道:“刚才我与你云绯师姐的谈话你听去了多少?”
云筝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她故作茫然状问道:“什麽谈话?”云筝认为装作什麽都没有听到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比起听师尊亲口告诉自己他并没有特别对待自己,或者诸如此类的话语,她宁可选择逃避。
“没什麽。”清流摇了摇头,这才将一颗悬起的心放下。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不希望云筝听到刚才的对话,只是直觉告诉他如果云筝听到了一定会难过,而他不希望眼前这小姑娘难过。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第002章
“时候不早了,没什麽事就早点休息吧。”清流道。
云筝点了点头道:“那云筝就先告退了。”
“且慢。”
就在云筝走到门口时,忽然被清流叫住。云筝不解的回头看向清流,只见清流正笑著看著自己,那笑容即便是在寒冬中也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云筝愣愣地望著清流,只见眼前男子两道弯眉斜斜上挑,双眸似水,鼻梁挺直,唇角带笑,额间一朵殷红的四叶莲花令他温润如玉的面孔徒增半分妖娆。
只听清流道:“明日早课莫不能再缺席了。”
云筝登时小脸飞红,胡乱的应了一声便匆忙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云筝望著房梁出神,师姐与师尊的对话总是一遍一遍的在耳边重复著。她揣测著自己在师尊心目中的到底占了什麽样的位置,令她辗转不能眠。
半梦半醒之际,就听见窗外同门走动说话之声。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也不知道这一夜自己到底睡著了没有。既然人已经醒了,云筝干脆起身洗漱去上早课。她极不喜早起,早课她一向是能不去则不去的。反正自己的天分、水平就在那里摆著,修与不修所差无几。加之清流宠她,对她这些小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昨夜一夜未睡的还有清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云筝翘挺的胸部。令清流心烦意乱难以入眠,最後索性打坐吐纳至天明。
上早课时,云筝盘腿坐在蒲团上听清流讲道。
“道贵乎诚,诚则定,诚则明,诚则灵,由诚方能入道境;诚则处处归真,诚则事事守正,不诚则行入虚假流於邪恶。诚则必信,信则立,诚信之人必有师缘,必有法缘,必能成功。和则寂,静则虚,虚则灵,气寂神虚而灵光现,则入道境。修道者志气能刚,才敢断万缘,勇猛精进,持之以恒。刚而能柔,为达目的忍辱含垢推甘就苦,则是真能恒矣……”
云筝昨夜本就没休息好,如今听到清流用平板的声音念著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云筝只觉得越来越难以抵抗那席卷而来的睡意。最终坚持了不到几刻锺,就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清流高高地坐在掌门的位置上,将云筝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看著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像小j啄米一样,清流只觉得好笑。有几次差点就要倒在地上了,幸好她及时醒过来调整姿势重新瞌睡,不然这脸就丢大了。清流不著痕迹的笑了起来,暗道自己不该苛责她来上早课。
清流收云筝为徒的那一年,云筝只有八岁。当时清流看著她那双乌黑如小兽般的大眼睛,懵懂的望著自己,他就怎麽也狠不下心赶她走了。
清流是看著云筝长大的,初学辟谷的那些日子,那孩子实在忍不住饥饿,跑到他面前哭著扑进他怀中,抽噎著道:“神仙师父你骗我,谁说当了神仙就不用饿肚子的?云筝现在要饿死了!呜呜呜……”那鼻涕眼泪一股脑的蹭在自己银白的道服上。
清流先是像平日里教导云绯和云敏那样,道:“夫求仙道,绝粒为宗;绝粒之门,服气为本;服气之理,斋戒为先……”
云筝此时才是半大的孩子,哪里懂他在说什麽。就像是拼了命似的一个劲的哭,那小脸憋得通红,嗓子都哭哑了。清流见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再也顾不上什麽绝粒为宗了。抱起这孩子,拈了个御风诀,便向著山脚下的小镇而去。
在小镇上唯一的一个饭庄里,清流叫了一桌子饭菜。这小镇地方偏僻,也没什麽好酒好菜,都是最常见不过的家常菜。但是云筝出身寒苦,平日里都是喝地瓜粥就咸菜的。如今看见居然能吃r,她是拿出饿狼扑羊的架势冲到桌边的。
云筝跟著清流在镇上胡吃海塞一顿之後,回到观中就开始肚子疼,又吐又泄的折腾了一晚上。清流心疼得不行,各种仙丹金丸不要钱似的给云筝喂下去了,这才有所好转。事後云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打这以後不管多饿,她都没有再要过吃的了。
後来云筝长大了,在她十三岁那年,有天半夜,云筝突然冲到清流的房间里。清流吓了一跳,忙起身询问何事。只见这孩子浑身抖得厉害,嘴唇都吓白了。清流忙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过了好久,云筝才一扁嘴,哭了出来,道:“云筝就要死了,云筝舍不得师父!呜呜呜……”
清流摸著云筝乌黑的长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