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这时候膝盖已经是软的了,白雪岚又抱又扯,一下子就栽到白雪岚身上,把白雪岚也吓出一身冷汗,叫道,「喂喂!你说句话?别吓唬人!」
一边忙把宣怀风打横抱起来。
和他一道下车的男人正要跨进门,听见白雪岚的声音,连忙又跑回来,「怎么?这是你朋友吗?发了急病?」
探过头来一看,猝不及防震了震,失声道,「怎么是怀风?出了什么事?」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着急地抚着宣怀风渗着冷汗的额头,「怀风,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奇骏。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宣怀风原本头偏到一处,这时候似乎吃了神药般,竟然有力气把头转到朝外的一边,低声说,「奇骏……奇骏……」
林奇骏立即应道,「我在这,怀风,你别怕,我在这里。」
「奇骏,」宣怀风轻轻喘息了几下,很细声的说,「你抱着我,我不要别人抱……」
白雪岚脸色刷得变了,十指勾得像老鹰爪子似的。
林奇骏虽然觉得很伤白雪岚面子,可现在也不是顾及同学面子的时候,对白雪岚小声说了一句,「他病沉了,说胡话呢。」
一边说,一边伸过手把宣怀风接到自己怀里,低头说,「别怕,我带你看医生去。」
将宣怀风抱进汽车,吩咐司机立即开到济善医院去。
白雪岚站在原地没上车,看着汽车绝尘而去,眼睛简直要滴出血来。
第五章
宣怀风在奇骏怀里无比安心,也没了要支撑下去的心,在车上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一觉醒来,人已经躺在济善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白亮亮的墙壁,挂着新的淡青色大帘子,一支犹带露水的桃花,单单插在床头边的玻璃花瓶里,美得楚楚可怜。
宣怀风不由多看了两眼,忽然听见有人问,「喜欢吗?特意请人从城外山上摘的,刚插上你就醒了。」
宣怀风回过头。
林奇骏穿了一件白衬衣,很干净清爽地从帘子后面钻出来,一手拿着水果刀,一手拿着削到一半的,走到床边,瞧了瞧宣怀风的脸色,放下刀和,斟了一杯温水给宣怀风喝,说,「等我一会。」
顺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削了皮的用热水烫了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牙签戳了一块,递到宣怀风嘴边,「医生说你营养不够呢,水果也要多吃点。」
宣怀风说,「我不爱。」
奇骏笑着看看他,「我好不容易削好了,还侍候着喂你吃,这也不肯赏个脸吗?」
宣怀风莞尔,张嘴接了,慢慢的嚼着。
脆脆甜甜,咬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份外好听,他一向不爱吃这个,偶尔这样吃上一口,却又觉得不错,简直算得上唇齿留香了。
林奇骏一直带着笑看他,很有耐心的等他吃完,又喂一小块。
不知不觉,一整个都喂完了。
林奇骏问,「还要不要?我再削一个来。」
宣怀风摇头。
林奇骏又说,「医院的饭食很糟糕的,我另让佣人在公馆里给你熬稀饭,结果现在还没送过来,这些人做事都不经心。我这就打个电话去催一下。」站起来要打电话。
宣怀风拦住他说,「刚刚吃完一个,你又去催稀饭,想撑死我吗?」
林奇骏只好坐下,把手打开摊了摊,为难地说,「我还没有照顾过病人,除了喂病人吃东西,还能做什么?」
宣怀风问,「就不能陪我聊聊天?」
林奇骏说,「你要聊天,我当然陪你。」
宣怀风说,「隔那么远,我说话太费力了,你坐到我床边吧。」
他们做同学时就很亲密,林奇骏答应了一声,去帘子后面用水壶里的水把手洗了洗,回来就坐到宣怀风床边,又问他,「你要不要坐起来一点。」
宣怀风点点头。
林奇骏把他扶起来一些,把枕头竖了竖,让他半边上身靠在自己手臂上。
两人就亲密地聊天,说别后的事。
林奇骏问,「你不是到英国留学去了吗?什么时候回国的?又什么时候到了首都?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宣怀风问他,「我爸爸去世了,你在广东,难道不知道?」
林奇骏说,「这个当然知道。伯父去世时,我还代表家父到你家吊唁,当时你家里就只有你二娘和三弟,我还问她,你会不会回国,请她等你回来了,给我报个信,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怀风,你怎么在街头病成这样?」
宣怀风默然了片刻,才苦笑着问,「你瞧我这样子,猜不出来么?这世道,今日不知明日事,谁也猜不到自己什么时候就落魄潦倒了。」
林奇骏有些吃惊,「不至于吧?伯父在广东经营了这些年,怎么会一点东西也没留给你。」
宣怀风说,「他出事的时候,姐姐外嫁,我又在英国,鞭长莫及。等赶回来的时候,东西都落到二娘手里去了,我不是她生的,自然没东西留给我。除了几箱子旧书,就是一些我过去的衣服,还有一千块钱。」/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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