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本不知清音大师深诸武功,此时听到她的声音起自身躯,本已诧异之极,便待收剑行礼。但听到后面的话,心中微喜,猛吸一口真气,运剑如风,登时光华大盛。
但见清音大师化为一道白虹,身躯与令符合而为一。纵起半空,然后掉首下击。双方一触,朱玲险险失声惊叫出来。原来清音大师令符一递,便已荡开她的剑光,取咽喉,指胸x。
朱玲出道至今,无论碰上多么强的对手,也不曾一触间便吃人家攻入。连忙变招换式,源源使出玄y十三剑。但清音大师拳重若轻,除了身形步法又迅疾又神奇,稍为令人注意之外,那支玉龙令符仅仅轻描淡写地封拆。但每一招都恰好把朱玲的剑法制住。
朱玲使到玄y十三剑第十一招“长虹吐焰”,这一招本应触发“真磁引力”。但那玉龙令符此时刚好贴着她的太白剑剑身疾然擦过,朱玲蓦觉像脱了力似的,手软剑颤,连握牢一点也不可能,那还发得出真磁引
力。下面跟着是第十二招古佛半座,剑势由极快而变得极慢,因此可以化生出相反方向的真磁引力。然后第十三招石破天惊的“天生妙结”,将正反之力合而为定,无坚不摧。然而这两招次第施展出来之后,清音大师步涌金莲,身法异常美妙地左摇右摆。玉龙令符倏收又发,白光砉然划过朱玲太白剑上。朱玲叹了一声,手酸身软,太白剑脱手跌坠地上,她的人也目瞪口呆。
清音大师蔼然一笑,道:“现在你可明白么?这世间一切物性互相克制,便在武功上,也是如此。鬼母向来最忌贫尼,但自从昔年一晤,她已尽泯戒心。现在你已算是我座下弟子,因此这宗秘艺,便由你流传下去。但你承传沙门这一脉降魔大法之后,异日佛门中人如有劫难,你须尽力护持。不可因烦厌世情,而置身事外。”
朱玲盈盈下拜,道:“弟子敬领法谕。”
数日之后,朱玲已能以太白剑施展玉龙今符的奥妙招数。特别是她学过游魂遁法,对于这一路令符绝招的步眼身法,最易领悟。不消数日,便完全学会,只欠一点儿火候而已。
这天清晨,朱玲因渐能将玄y十三剑其中数招融化入新学得的玉龙令符绝招中一齐施展,觉出剑法威力大增,甚感兴头。嫌那处地方不够宽敞,便找到山的那边。近项处借有片旷场,于是开始练剑。
剑光漫天匝地,盘旋飞舞,远处看见,使人疑是闪电。
不久工夫,一条人影驰越过几座山峰,飞纵到旷场边。此人正是魔剑郑敖,恰好所觅隐修之地就在不远的一座山峰处。他一见剑光冲霄,知有高人,便急急驰来。此时定眼一看,剑光弥漫中看不出舞剑之人的面容。但他对朱玲身影的印象最是深信深刻,禁不住失声一叫。掣出白虹剑,化为一道虹光,电s入剑圈中。
朱玲目光一闪,见到是郑敖,便略攻数剑,然后停手。
魔剑郑敖看清她的面容,不由得大惊道:“你……便是朱玲?”
朱玲突然记起自己容貌已变得奇丑,一阵凄然,颔首道:“不错,我就是白凤朱玲。”她的声音更令郑敖确定没有弄错。他大叫一声,举手掩目,厉声道:“谁把你弄成这般模样的?”
朱玲芳心大震,蹬蹬蹬连退数步。心想郑敖犹自如此,不知宫大抚、张咸等人见到自己时,又该如何?她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痛楚,幽幽道:“是我师父干的。”
魔剑郑敖为之惕然,道:“原来你终于被鬼母找到。”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已不敢望着朱玲,为的是以前的她美如西子,艳绝天下。但如今变得如此奇丑,确实不忍多看。
朱玲却会错意思,又是一阵痛苦泛上心头,暗自忖道:“原来世人都是重色不重人。我还是昔日的我,但在别人眼中,已大不相同。”
魔剑郑敖还要说话,朱玲突然回身飞奔而去。郑敖被她弄得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纵跃上山顶了望,只见她隐没远处山坳一座尼庵中。
他本来极是想念朱玲,如今骤然见她这般模样,精神大受刺激。便茫然直奔襄阳城,呼酒狂饮,终于酩酊大醉。走出街上,横冲直撞。他这一身功夫,虽在醉中仍然十分厉害,等闲的人,哪能与他相抗?不久便遇见石轩中。
石轩中听完她的经过,便也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当日他对史思温嘱咐完后事,便往崖下跳落去,晃眼间已附入云雾之中。但云气稀薄,他睁目四看,只见三面是茫茫一片白带,另一面便是危崖峭壁。在雾看来一片褐色,如电闪般向天空升起。
若是换了常人,这一刹那间,早已热血上涌,失去知觉。可是石轩中练有独步当世的轻功。加上定力极强,心神丝毫不乱。故此不但没事,还像观看奇景似的,看那崖壁闪电也似地向上飞升。
蓦地脑中晃漾着德贝勒的几句话:“这次跳崖,如能不死,则不算是食言……”同时又记起鬼母在当时也回答说,只要他能逃过此劫,以后随时可以再上碧j山作第三度挑战,他冷笑一声,自觉万念俱灰。纵然能够不死,但世上尽是悲惨可怕的事在等候,又何足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