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语,池文秋开始弹琴。
一曲罢,众人啪啪地鼓掌称好。虞巧织这才恍然惊讶似地叹道:“阿秋,这是前朝的冰玉琴吧?”
“是啊,巧巧,要不你也来试试?”池文秋让出位置。
“那我就献丑了。”虞巧织坐下来,拨拨白玉琴的金丝琴弦,试试音,赞叹,“好琴!”
虞巧织挑了首颇见难度的汉宫秋,当她奏罢,就是一直冷脸的夏侯俊也不由地动容,收起铁扇,轻拍鼓掌赞好。
前面说过,夏侯俊皮相生得好,又是京里有名的才子,却从来对姑娘不假辞色,被这样一位冷漠的贵公子当众赞美,怀春少女没有不心生窃喜的。
虞巧织就羞得找不到北了,还是路彩云推了她一把,才讪讪地清醒。
她找了个借口,道:“这、这琴真特别。”
姑娘们轻轻地嘻笑,虞巧织红着脸,又道:“要不,大家都来试试?”
秦青笑起来,道:“巧巧,你这不是为难人么?小心啊,你的意中人,你说欺负他的心上人。”
“就是啊,顾小姐年幼,还拨不动琴弦呢。”袁小姐轻笑,她学着那日御花园中顾家小姑娘口吃,结巴道,“我、我的琴弹得很、很差。”
亭子里坐着几家女孩儿闻言,都咯咯地笑不停。
顾家琪总算想起这个找茬者的身份,西岭秦家堡堡主的独生爱女秦广陵,小名青青。
按照魏时民间排法,西岭秦家堡堪与郦山侯府顾氏平起平坐,时人并称为“南秦北顾”。秦家堡主商,却能得此殊荣,足可见世人对秦家堡财势之推崇。
皇商虞家云云,不过秦家堡人不与争这虚名,让虞家占先罢。
秦家堡好低调,少与人为恶,秦家与名满天下的顾府自然也是没有怨仇的。
秦广陵一照面,就给顾家琪排头吃,完全在于顾家琪的孝女名声。秦广陵的生母,自生下女儿后再无所出,为子嗣故,秦堡主娶了二房。秦广陵认为父亲负心薄幸,无情无义,凡是顾家齐唾骂顾照光的话统统都可以套在秦堡主身上。
以此时的世道而言,秦堡主并无错。
因而,秦广陵的独特立行,很是招人垢病。
但同时,也有很多年轻人崇拜她,疯狂地迷恋这位坚持挚爱唯一并敢于向老古董们宣战的秦家堡小姐。
打从瑞王绑架案出,基本上人人都在夸顾家女,智勇双全不说,还那么地孝顺!
在顾家琪还不知道的时候,秦广陵就被无数封建卫道士拿来与顾女做比较:好好学学喏,别说你老子是合法娶妾,就是停妻再娶也合情合理!
于是,主动给父亲送丫环暖床、赢得满城孝名的顾家琪,就这么地和秦大小姐,结了仇。
没得说的,路彩云给女主摆了个谱局。
卅三回 思量着,空错放 御姐威武(下)
言归正传,顾家琪赴相亲宴,遭遇平生大敌秦广陵,此女无论是家世还是人气都毫不逊于顾家女。而基于一些心结,秦广陵摆局,嘲弄顾家琪的孝誉、闺德,欺世盗名。
这时候,只听得啪地一记响光,袁小姐给人抽到了地上,连带着翻了桌椅。
赵云绣大怒,抽出鞭子就挥出去。
刘湘君急得叫住:“快住手。”
“放肆!”两名锦衣卫冲上去,马上有两个京畿卫跳出来,乒乒乓乓对打。
赵云绣看清楚来人所穿金凤宫服,脸色变了变,刘湘君低语道:这是三公主,快行礼。
刘湘君扯着赵袁等姑娘,跪拜行礼。
原本见公主是无需行跪礼的,但是,刚才赵云绣在公主前面持凶器,尽管人人都知道,那鞭是冲顾家琪的脸抽去的,可也不能够说,她没有以下犯上。
所以,为了她的小命,还是跪下求饶比较好。
“退下。”三公主命喝道,锦衣卫、京畿卫跪地,向旁挪移。
“你,过来。”三公主手指头勾勾,刘湘君惊忧,不安地看了身边人一眼。赵云绣跪行向前,刚抬起头,就给三公主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声音响亮,赵云绣的唇角冒出一丝血流。
亭园里安静。
秦广陵笑了,道:“三公主这是打给谁看呐?”
三公主同样笑得可人,皮笑r不笑的,应道:“做狗呢,就要知道狗的本分,省得被人指脸骂,没、家、教!”
“你!”秦广陵怒而起立。
三公主昂起下巴,懒洋洋地:“怎么着?”
秦广陵牙咬内壁,恨恨地推开皇太子诸人,不顾众人劝阻,径直走了。
路彩云忙端了张八仙椅,三公主扶着椅柄坐下,施施然地翘起二郎腿,道:“还站着做什么,继续。”
那儿还有个赵小姐跪着,谁也没心思弹琴庆生。
“三公主,赵小姐一时情急,无意冒犯,万望公主宽恕。”
刘湘君跪地求情,没办法,人是她带来的,原本她们计划着,赵云绣乱中抽顾家琪一鞭,好引出顾家琪弄瘸赵云绣腿的事,让京中人都来唾弃本性恶毒的顾家女。
谁知跑出个程咬金,这个程咬金还把她们的大靠山秦广陵给气走了。
刘湘君等人现在只求赵云绣能平安过关,教训顾家琪什么的,来日方长。
三公主微抬描金的凤尾眼,轻飘飘道:“那就磕一百个响头吧。”
忽然,刘湘君起身,下巴尖一抬,勇敢地说道:“三公主,今儿个路小姐生辰,您这样带人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