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本宫十分好奇,你到底许了康承禄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甘愿赴死。”
苏婕妤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臣妾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不是戏子,演不好戏。”
“娘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臣妾过去曾待娘娘无礼至极,这里先给娘娘陪个不是,若是娘娘气还没消,只管打罚便是,但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恕臣妾无法接受。”
“苏婕妤,你就不怕连累到苏将军吗?”
“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
叶蓁蓁闭了闭眼,“看来不对你下狠手是不行了。”
苏婕妤一抖身体,“娘娘您……您想怎样?”
“我想怎样?”叶蓁蓁挑眉笑看她,笑容冰冷,“本宫前儿得了一本有趣的书,叫《古今酷刑录》,正好可以向苏婕妤讨教一番。”
苏婕妤花容失色地看向叶蓁蓁身后,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皇上”,便跑到门口扎进纪无咎怀中。
叶蓁蓁转过身,看到纪无咎正轻轻拍着苏婕妤的肩膀,他盯着叶蓁蓁,问道,“皇后要向苏婕妤讨教何事?”
叶蓁蓁尚未答话,苏婕妤抢先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要对臣妾用私刑……娘娘说,都是臣妾害得陆统领被冤枉,所以一定要让臣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臣妾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皇上,您能不能劝劝皇后娘娘,请她把话说明白了,臣妾就算死,也要死得瞑目!”一边说一边哭,眼泪说来就来。
纪无咎听到“陆统领”这三个字,眉头微微一跳。他推开苏婕妤,“你先出去。”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纪无咎走到叶蓁蓁面前,垂目注视着她的脸庞,语带讥嘲地说道,“对宫妃用私刑?为了他,你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抬头与他对视,“皇上,我不相信您没发现此事的疑点。苏婕妤有嫌疑,我要审问她,自然合情理。”
纪无咎没有说话。
“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打算将计就计,祸水东引?”叶蓁蓁冷笑。
“你一直是这样看朕的?如此颠倒黑白,不择手段?”纪无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薄薄的怒意。
叶蓁蓁反问,“不是么?”
“如此,朕就不好让皇后失望了。”
“你……!”叶蓁蓁气得咬牙,胸口因怒意而剧烈地起伏,“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让无辜的人蒙冤受屈。”
“朕拭目以待。”
屋外,苏婕妤在院中站着,想偷听又不敢,伸长了脖子仔细感受里面的动静,没听到帝后二人的争吵声,她感到有些失望。
突然,房门“嘭”的一声被人从里往外踢开,叶蓁蓁气呼呼地从里面走出来,看也不看苏婕妤,黑着个脸提着裙子大步离开。
纪无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脸色也不大好看。
苏婕妤便有些幸灾乐祸。她走到纪无咎身边,软软地叫了一声“皇上”。
纪无咎扣住她搭在他臂上的手,放轻柔声音唤她,“柔止。”
苏婕妤听到他直呼她的闺名,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臣妾在呢。”
“苏将军一生征战沙场,为国尽忠,朕不希望他到头来却背上一个反贼的罪名。”纪无咎说着,推开她的手。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击得苏婕妤面色煞白,“皇皇皇皇皇上……”
“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纪无咎不再看她,背着手离开。他的脚步缓慢,背影挺拔,身体被夕阳在地上拉起一道长长的影子,在交错热闹的树枝乱影之间穿插,显得有些落寞。
苏婕妤浑身无力,顺着门框瘫坐在地,双目无神。
***
纪无咎面前放着一把剑。
那是一把典型的武剑,由军器司批量打制。剑长三尺三,重一斤九,百炼铁,精钢刃,剑格上铸着虎头。
剑身一片银白,但是放在光下微一翻转,就会看到锋利的剑刃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绿光。
纪无咎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剑刃上,陷入沉思。
怎么可能看不清楚苏婕妤的算计。他知道,这后宫之中每一个女人都在算计他,在他面前演着各种把戏,为了讨好他,为了得到他,为了糊弄他,为了控制他……
为了……他。
除了叶蓁蓁。
她从来不算计他,因为她根本不在乎他。她的眼里和心里,丁点儿没有他。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都比被人算计来的更加愤怒和心凉,血液里仿佛埋着暗火,并且越积越厚,早晚有一天,它们会脱离他的控制,喷薄爆发。
陆离。
纪无咎发现,这个名字就是卡在他喉咙中的一根刺,吞不下去拔不出来,一旦有人碰,他就难受得情绪暴躁。
所谓如鲠在喉,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生平第一次,纪无咎如此地希望一个人消失,彻彻底底地消失。
当夜,皇帝陛下提着一把剑去了坤宁宫。
冯有德的心一直悬着,半点不敢松懈。他把所有的暗卫都叫上了,大晚上的,一群大男人趴在皇后娘娘的屋顶上和窗户下,实在不成体统。
可也真是没有办法。
冯有德预想中的最坏结果没有发生,皇上不是去找皇后娘娘寻仇索命的。他只是把剑往桌上一拍,对叶蓁蓁说,“这是那刺客的剑,上面淬了毒。”
叶蓁蓁听到这话,立刻坐直身体,神情严肃。
她的反应让纪无咎稍稍好受了一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