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到饭桌前坐好。青叶这才看清,锦鲤的一条腿似是受了伤,不能行走,却不知是何缘故。
锦鲤察觉出青叶的目光,咧嘴涩涩一笑,道:“我的腿前两日中箭了,受了伤。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说不打紧,只是皮肉伤,将养一阵子便能好了。”
青叶也同样涩涩问道:“为何你们都会受伤?”
绯鲤未曾料到自己的伤已被青叶看在眼里,觉得难堪不已,遂收起面上的笑意,拉拉袖子,将手腕上的伤遮住,垂首轻声道:“明日有宴会,妹妹你必定会被唤去的,到时你便知道了。”半响,复又低低道,“殿下喜欢在宴饮时叫咱们这些人玩些新奇的……以乐宾客,他最近爱的是投壶之戏……是以这阵子时常会有人为此受伤,不过,日子久了,咱们便也就习惯了。”
青叶自身虽未有投过,然而如今三教九流都玩此道,是以她也晓得这不过是寻常投掷游戏罢了,因此问道:“若是寻常的投壶之戏,如何能伤得了人?”
绯鲤面上似有恐惧:“妹妹明日便知道了。”沉默有时,终是忍不住道,“受伤倒是小事,他的那些宾客,三教九流,就连不识字的白丁,只要能说笑想法子得到他的欢心,都能成他的座上宾……他时常命咱们去陪他的那些宾客……”
是夜,青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心起来坐一坐,又怕惊动那两个,只得强忍着,在床上翻滚到下半夜,眼皮便渐渐地重了起来,朦朦胧胧地才要入睡之际,耳边忽然听到外院响起乒乒乓乓一阵利器相击之声,随即有人厉声大叫:“有刺客——”
内院的众多美人被惊醒,纷纷起身,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外院的动静越来越大,打斗声渐渐直逼内院,看来刺客是冲着内院而来。不一时,内院便有内侍们尖利呼喝声响起:“保护殿下!看好殿下!莫要让刺客进来——”
青叶微微露出笑意,一颗心却跳得极快,暗夜里能听得到砰砰直响,她摸着黑穿上衣裳,起身点亮一根蜡烛。绯鲤与锦鲤忙叫唤:“快熄了!快熄了!若是叫刺客发现可怎生是好?”见青叶身上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绾了个利落的发髻,绯鲤与锦鲤不由得诧异。
青叶手持蜡烛向她二人笑道:“莫慌。等刺客杀到内院来时,我再吹熄也不迟。”言罢,也顾不得她二人一脸惊恐,一径走到门口,拉开门闩,手持蜡烛,立于门旁,静静地、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门口有内侍慌里慌张地安慰众多哭哭啼啼、惊吓不已的美人儿们:“回去!都退回到屋子里去!伸头探脑的,被刺客杀了也是活该——”转眼看见青叶手中的亮光,三两步过来,一把抢走,怒斥道,“你是想死么!怕招不来贼么!”
外头打斗了许久,刺客始终未能进入内院,利器相击之声却渐渐弱了下去,喊叫声也已由“有刺客!捉拿刺客!”变为“刺客已逃!都给我追!不许放过——”,青叶倚着门站得腿酸,夜风夹杂着海里的潮气,吹在人身上只觉得湿热难过,青叶失望的几乎要死去,拖着几近僵硬的双腿,慢慢走回自己的床铺,垂着头发了一回呆,暗暗地叹了许久的气,这才慢慢地脱下衣裳,散开头发,倒头睡了。
青叶因心中有事,睡不实,天才放亮便早早地醒了。同绯鲤锦鲤用罢饭后,便有一名上了点年纪的妇人过来教青叶伺候殿下的规矩,因嫌青叶总是沉着脸,看人时,一双眸子冷冷淡淡。那妇人晓得这个又是抢来的,好在还没有要哭闹上吊,但她总这样,自家却又不好交差,只得啰嗦个不住,训斥个不停,听得青叶几乎要跳脚。
傍晚时分,有人来为青叶沐浴梳洗,给她穿戴得花枝招展,涂抹得白里透红,其后被带入公馆的小花园内。宴会就摆在花园正中,因尚未开始,仅有怀成与先到的三两个来客说笑。美人们来往其间,莺声燕语,倒也一派热闹,一派风雅。
青叶这一队美人分花拂柳而来,齐齐向怀成屈膝行礼,怀成一眼瞧见立于美人堆里的她,随即微微点头,似乎是赞许她这一身打扮甚美,继而无视他人,仅她一人招手,柔声道:“快过来。”青叶左右环顾四周的美人,果然,余下的美人儿们眼观鼻,鼻观心,无有一人露出艳羡的神情。
青叶上前,怀成拉过她的一只手摩挲,笑道:“我就晓得你是个好的。凭我多年挑人的经验,必不会错的。”又向身旁诸人道,“这是我昨日才带回来的美人,你们瞧着如何?”
诸人便齐声赞叹:“殿下看中的人,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又对着青叶坐看又看,道,“真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虽则太过……呃,太过害羞了些,却也别有风情,哈哈哈——”
冰山美人褚青叶叫人瞧得越发的冰冷,头垂到胸口上去,也不愿抬头看人。怀成不以为意,仔细端量她的脸色,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笑道:“面色虽冷,肌肤却是米分润可爱,吹弹可破,犹如上好古玉……从今儿起,你便叫做玉鲤罢。”
他身旁的一个内侍便笑道:“殿下这名字起得甚美,只是与那一位重了名了……”
怀成哈哈大笑:“横竖是我内宅里的人,与他一辈子也不相见的,怕什么!”又问青叶,“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青叶道:“名字甚好……只是为何殿下给人起名字都要带个‘鲤’字呢?”
怀成笑道:“我从小儿就爱养鲤鱼,我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