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邈和赵素谈了一夜,黎明时分,他带着武卒离开了长安,追赶魏延去了。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就等着种子慢慢发芽了。
法邈离开后不久,诸葛亮就收到了消息。法邈的行动一直在诸葛亮的掌握之中,但是诸葛亮却无法阻止法邈。不论是回家探望宗族,还是拜访京兆太守赵素,法邈做的都是合法的事,诸葛亮不能阻拦他,就算不顾忌法邈和扶风法家,他也要考虑一下法邈背后魏霸的反应。
如今的魏霸已经不再是那个温顺恭敬的后生,他现在是手握重兵的镇南将军,他的实力实际上已经足以和任何一个人并驾齐驱,他甚至在不动声色的左右着天下大势。他做了很多违法的事,可是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谁又敢轻易的指责他呢?
法邈无疑是魏霸派到关中来的最合适的人选,他最能体会魏霸现在的心态,因为他的父亲法正当年就是这么干的。与法正不同的是,法正是依仗刘备才有了薰天的权势,而魏霸却是因为自己手中的实力,比起法正,魏霸的腰杆子显然更硬,法邈依附他,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内忧外患,沉重如山啊。诸葛亮长叹一声,眉宇间全是抹不去的哀伤。
……
法邈用了三天时间追上了魏延,他们已经走到了龙门口,就是当初曹植突入关中的地方。
看到法邈追来,本来和魏延并肩而行的吴懿客气的笑了笑,到前面去巡视了。魏延坐在马背上,歪着头打量了法邈片刻,冷冰冰的说道:“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法邈不动声色的颌首示意。“是的,都做完了。”
“什么样的事,要动用你这样的大才?”魏延收回目光,看着远处低垂的铅云,闷声闷气的说道。他虽然对朝堂上的事不敏感,可是不代表他笨。法邈不仅要随军出征,还要抢时间先回家一趟,恐怕不是看望家乡父老这么简单。他已经有几年没见到魏霸了,而这几年间,又是魏霸青云直上的时候,他现在也不知道魏霸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战无不胜、光大门楣的年轻名将,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目无法纪的狂悖少年?
“很多事。”法邈淡淡的说道:“不过,我这次来,最重要的任务却是辅助将军,拾遗补阙。”
魏延冷笑一声:“嘿嘿,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要你这个后生来指点?”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法邈依然是那么云淡风清。“这也是镇南将军的一片孝心,将军就不用推辞了。”
“我如果推辞,就不会让你跟来了。”魏延用马鞭指了指远处的龙门山:“那你说说,我们该如何打?”
法邈沉吟片刻:“我来之前,镇南将军说了十六字,让我转告将军。”
“哪十六字?”
“机动多变,避免决战。精诚合作,小心提防。”
魏延浓眉一挑,沉思了片刻:“什么意思?前面两句,我还能明白,这后面的两句是什么意思?和谁合作,又提防谁?”
“要合作的那个人,也就是要提防的那个人。”法邈抬起头,看着远处吴懿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挑:“将军,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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