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鼎明明已经输定了,却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场挑战。
围观的楚军官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连吉安营的士兵们都没有叫好加油,一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熊立春露的这手箭术很高明,王鼎肯定会输掉这场比赛。
“这姓熊的不厚道,欺负你是个玩笔杆子的书生,不要和他比!”顾宗福拉住王鼎的胳膊,强压着声音急火火地劝说着。
“找到头上了,不比不行!”王鼎却非常坚决,命令亲兵回营去取弓箭,他从军后一直在练习武艺,有一张自己用惯的弓,此刻却没有带在身边。
汪克凡站在人群后看着,也觉得有些奇怪,向李润娘问道:“王鼎会不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暗中练成了绝技,准备一鸣惊人……”
“哪有这种事情!”
李润娘直摇头:“射箭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只有箭不离手的练上好几年,才能有熊立春那样的本事,那股精神气和常人不一样的,王鼎只是死撑着罢了,不如把猛子找来,教训一下这个熊立春……”
她口中的猛子就是汪猛,弓马娴熟,箭术超群,比熊立春的本事又厉害多了。这个熊立春强词夺理,专挑软柿子捏,用小话挤兑住王鼎,李润娘看他很不顺眼,有心自己下场和他比试,却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才想到了汪猛。
汪猛是江骑营的坐营官,身份和王鼎、熊立春相当,把他找来再比一场,看看这个狡猾的老熊还有什么话说。
“也好,要是王鼎输的太难看。就让猛子下场。”汪克凡吩咐一声,亲兵一溜烟的跑着去了,生怕耽误了事,楚军士兵有自己的骄傲,熊立春一个外人这么嚣张,这个亲兵觉得很不忿。
“相公,你干脆说句话,别让王鼎比了。”李润娘又想到一个办法。
“那不行,这是亮剑精神,面对强敌明知必败。也要敢于亮剑与之一战,这个王鼎到现在为止还不错。”汪克凡并不在乎王鼎的箭术如何,而是想看看他下面的表现。
汪猛来的很快,到了之后一时搞不清状况,李润娘和他都是大顺军的老相识。对着他嘀嘀咕咕的解释,正在这个时候。王鼎的弓箭也送到了。
王鼎先把周身上下收拾了一番。然后接过弓箭默默上前站定,调整呼吸,张弓搭箭,瞄了片刻后猛的一松弓弦,箭矢像流星一样飞了出去,正中一根柳条上的汗巾。
“哦!”
“嗨!”
“唉!”
围观士兵们都很意外。吉安营的士兵更加失望,王鼎的射术不过如此,熊立春连珠箭射落五枚铜钱,他却老老实实射中一块汗巾。难度可差了太多。
没人叫好。
大家比试武艺,比的就是硬桥硬马的工夫,王鼎既然技不如人,这些直爽的军汉就不会给他叫好,哪怕吉安营的士兵也没吭声。
“我输了。”王鼎向熊立春平静地一拱手,转身退了下去。
汪克凡轻轻地点了点头,王鼎虽然有些书生气,但心态品性都不错,是个人才。
熊立春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仍然在背后说着风凉话:“王将军的射术也算不错了,我十三岁那年初学弓箭,还不如王将军现在呢……”
顾宗福勃然不怒:“哪来这么多废话,咱们接着比,你家二弟呢?”
熊立春却笑呵呵地说道:“我家老二闹肚子,刚刚去找茅厕,咱们回头再比。”
见他厚着脸皮耍赖,围观士兵都哄了起来,熊立春却毫不在意,得意洋洋的走到场中,捡起一枚铜钱向上一抛一抛的,吹嘘道:“要说我老熊的箭术……”
他刚刚说到一半,突然一支羽箭带着风声射来,只听叮的一声,熊立春刚把那枚铜钱抛起来,却被这支箭射个正着,一箭一钱插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熊立春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却见汪猛手里提着一口弓,站在汪克凡的身旁。
围观众人彩声如雷!
抛起的铜钱是移动靶,可比固定的目标难射得多,汪猛这一箭技惊四座!
熊立春和汪克凡的目光一碰,讪讪地干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围观的官兵才知道汪克凡也在这里,都一起口称军门,抱拳行礼。
看熊立春越走越近,李润娘撺掇着汪猛和他正式比一场,好好杀杀他的威风,汪克凡却拦住了她:“不用了,就让老熊得意一回,免得伤了王鼎的面子。”
李润娘不愿意:“他个笨蛋已经输的没面子了,干嘛不让猛子找回来?”
汪克凡说道:“他自己输掉的面子,只能自己找回来,别人帮他也没用,再者说他也不算输,起码是虽败犹荣……”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个怪腔怪气的声音,语调生硬,一听就是那些葡萄牙兵。
“我们也想参加比赛!”一个葡萄牙低级军官挤出人群,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脸上的神情却很傲慢,他迈步来到场中,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一群火器营火枪队官兵:“王奕哨官,我想和你比试火枪射击,你愿意接受挑战吗?”
唰的一下,围观士兵的目光都转向王奕,比完弓箭比火枪,今天可真热闹,大家纷纷起哄叫好,鼓动王奕和这个红毛夷比一场。
大牯牛和吴老兵也挤在人群里面,看到这个葡萄牙军官之后,他感到非常奇怪:“咦?这个红毛夷怎么了?看样子像是挨了军棍。”
这个葡萄牙军官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