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么?”我伸手扣住流夜的下颌,强迫他失神的眼睛对上我的。“就算这故事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流夜一把挥开我的手,仰头大笑道:“你说得好轻松!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学识不如你,武艺不如你,就连与那些臣子的交流,也远远比不上你的从容洒脱。虽然父皇与母后对我们是同样的疼爱,我却一直觉得他们看我的目光中永远少了一份血脉相连的亲昵。当时我只觉得你年纪小,父皇他们多亲近你一些也属寻常。何况你我兄弟一向亲厚,我不能也不该生出妒忌之心。后来我继承了皇位,虽然也痛心于你的堕落,但到底还存有几分欣喜。我以为我终究有一点可以做得比你好,也终于可以不再依赖于你的保护。所以我竭尽所能的成为一个好皇帝,好大哥。再后来,你却又变了。自我受伤以后,你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以高明的智慧,轻松的玩弄着权术与谋略,在所有大臣面前表现出我无法比拟的统御能力。更不必说,你还有一身让我无法想像的武功。一批禁卫军中的垃圾,让你在三个月内训练成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玥,你没有注意到么?你展现出的能力,远远超过了天下任何一个皇族。每一个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跟随着你,包括……我。”说着,流夜因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脸颊,缓缓升起了一抹晕红。
“你别激动,其实我根本没有你想像的厉害。”我轻轻的叹息。流夜遇到我真的是他命不好。开始时是离燕,如今是我。两个人都属于在年轻的躯壳里装入了苍老的灵魂。幼年时,无论在学习能力或人情世故方面,流夜一个孩子如何能与离燕那个已然成年的老鬼相比?就算是我,以灵魂年龄来说,也已远大过这个二十岁的君王。更何况我将近二十余年,接受的都是高科技时代最残酷的精英教育。在这个时空,相信不会有哪一个皇族愿意接受这种从腐烂的尸堆中,一点点爬出炼狱的训练吧?
“你的谦虚对我来说是侮辱。”流夜的脸色刷的褪去了血色。“你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王者,也让我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如果能力比不上你的我连王位都失去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将你留在我身边?”
“我从没想过会带给你如此大的心理压力。”我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说起来,如今的局面竟似也有我的责任。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学习离燕的生活方式,只管扮作一个骄横的白痴,做我的富贵闲人也就是了。起码不会触动这个时空的权势天平。
“不只是压力。”流夜突然惨笑道:“父皇还告诉了我一件事。原来连这个皇位也是你让给我的。”
“我没让过。”我立刻矢口否认,离燕做的事算不到我头上来。
“没有么?”流夜静静的看着我。“当父皇告诉我,我不是皇族血脉的时候,我就问过他,为什么将皇位交给我这个外人。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因为你威胁他如果不把皇位给我,你就将所有权臣的家眷子女统统拖上床。不逼到父皇大义灭亲,你就不停手。哈!好大的魄力。对不对?”流夜的笑声苦涩得像是吞了黄连。
妈的,这该死的离燕连这种贱招也使得出来?简直是丢我的脸。难怪他没有将这部分记忆留下来给我。我干笑了两声,没敢接口。
“最后,你和父皇达成了协议。皇位让我做,而你成为玄武国的监国,有废立国君之权。我有没有说错?”
“我的记性一向不好,什么监不监国的,我不知道。”我有些不负责任的推脱道。看来离燕机关算尽也没算到流夜不是皇室血脉。而我那个没见过面的爹,显然从开始便打算坑他了。不然在外面玩得好好的,做什么突然回来将这一切戳穿?
“忘记了也不打紧,”流夜自嘲的摊开了手。“不过我终于明白了,我从没有赢过你。从出生开始,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唯一的意义只是为你破解灾劫。而我竟自以为可以斩断你所有的羽翼,将你控制在我身边。很可笑吧?你看到这样的我,是不是觉得很难看?我是这么的不自量力啊!明明只是个什么也没有的孤儿,却还妄想控制将皇位送给我的你,甚至将你逼落悬崖,生死不明。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还有脸坐上那大殿中的王座?我不敢跟父皇说你死了,不敢对任何人说。就算忏悔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一遍遍的在幻梦中接受你的指责。我想我就快撑不下去了吧?”
“说完了么?”我抬手将缩在床头的身体揪到了灯火的映照之下。
“说完了。”流夜依旧没有反抗的意思,神情黯淡的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便将这王位还给你。你要如何处置我都随你吧?”
“那么轮到我说。”我起身拉开床头的暗格,将这次回来的目标物一股脑倒入准备好的囊袋之中。
“你知道我向来讨厌麻烦的事情。看在你并没有继续追杀死神他们的份上,你逼我至绝境的账,我找个机会再让你补偿好了。至于王位,我没兴趣!将王位给你,是因为你说过你想要,而我相信你可以做一个好君王。就算你不是皇子又怎样?那些狗屁血统,你觉得我在乎么?我说你是玄武王,你就是玄武王。若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只当是我传位于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