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你的名字叫卿?”司苍绝天找了个话题,淡淡笑道:“我便叫你卿儿吧!只是,为何你师父为你取卿字为名。”
卿,乃卿相大夫之意,身为苍寰国未来的帝王,取此字为名似有几分欠妥。
“此卿非卿相之意,”虽然不太明白为何对方将话题转到自己的名字上,司苍卿只是有问有答,“师父曾说,卿一义为尔,寄寓儿臣做真我之意。”
只是,绿环总笑话,那不过是师父的借词。她觉得,师父纯粹是觉得顺口才为他取名为卿的。司苍卿对于自己的名字无甚感觉,凤卿也好,司苍卿也罢,只是称呼而已。将希望寄托于这些不实在的东西,并无他用。
“原来如此,”司苍绝天微显苍白的脸上漾着笑意,“凤无非果不愧蓬莱仙人之名。”
轻微地颔首,凤卿不置可否,静等对方后续的话语。
看着对方虽然冷淡但是不失认真的面容,司苍绝天很快便清楚这个孩子只是天性冷淡,倒不是真的排斥自己。话语虽少,态度确实认真诚恳。
父子二人,便在这画舫里,轻声低语地交谈起来。
气氛不再凝滞,司苍绝天也如常人家的父亲般,一一问起了司苍卿自小到大的成长往事。
或许是前世凤傲竹的记忆,也或许是对这个帝王的欣赏,甚至或许是这具身体与对方的血脉亲情,司苍卿话语虽少,但对司苍绝天的问题俱是认真回答。
◇苍◇寰◇七◇宫◇
“父皇,不知此次为何让儿臣前来京城?”
漫天满地地聊了许久,司苍卿终于开口问道。当年司苍绝天与凤无非约定,便是十六岁成人礼前他才回皇城,可为何司苍绝天现在便要见他。
“原本是与你师父约定,让你十六岁才可回来。”司苍绝天神色温暖,轻笑着解惑,“那时,留你在身边太危险。你可曾怨我?”
“没有。”司苍卿微微摇头,他毕竟不真的是无知幼儿,而是有着成年心智的游魂而已。
释然轻叹,司苍绝天继续说道:“当年我给自己十六年的时间,去铲除秦氏一族;而且,你也需要学习与锻炼。只是……”
他不曾料到,这个孩子几乎是天纵奇才,有着缜密的思维和实干的才智,更是有着独立的想法与果敢的个性。他,几乎是天生的帝王!
更何况……
“我的身体,越发地衰弱,”司苍绝天苦笑,“那秦氏也未能从根本上铲除。这几年,虽然你我没有见面,但是你的成就足以表明了你的能力,若是苍寰交到你手上,我必无担忧。”
沉默地看着眼前不过刚刚而立的帝王,脸色几许病态的白,两鬓隐约有一二银丝。这些年,可见他过得非常艰难。本有天赋的才智与坚韧的性格,却无奈身受绝心蛊之苦,一代帝王便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幼子。
何其悲哀!
沉思了片刻,司苍卿轻幽地问道:“父皇,你的病治不好吗?”
“无药可医。”司苍绝天语气淡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怕撑不了几年,故而希望皇儿能继承大统。”
不用司苍绝天自己说,司苍卿其实心中清楚,这几年来暗影的消息,他对于皇帝的健康了解得很清楚。
“父皇,”司苍卿淡淡地开口,“儿臣会将那秦家一族清理干净,更会将我苍寰国力推上顶峰,只是……”
“我还需要些时间。”
“多久?”
“两年。”司苍卿眼神幽深,望向对方,“既要作为这天下最高位之人,我需要更强的武功。”
虽然当今,他的武功若真要比试起来,定在江湖前茅。但,定有更强之人在外,虽说,这武学无巅峰,但是既然明知更有攀越之处,他又怎能松懈?
“两年啊,”司苍绝天低低一笑,“也是我心急了,今年你还不到十四岁。那么,父皇便再支撑几年吧!”
神色和蔼地看着司苍卿,司苍绝天轻柔地说道:“至于武功,你也莫要强求。为帝者,首不在武。”
“儿臣清楚。”司苍卿应声,只是,他不允许自己的弱小。
“那便如此罢!”司苍绝天起身准备离去,“就如当年约定,成人礼前,你再回京。”
“卿儿,保重!”
船门微微扇动,夜风清凉,人已远去。
司苍卿静默地坐在桌旁,垂眸不知思索着什么。
“主子,夜深了。”凤岚走了进来,轻声提醒,“您,明日还得赶路。”
“走吧!”司苍卿倏地站起身,领着凤岚离开画舫。
河畔,欢声笑语依旧连连。
十里河畔夜私语
夜影人对立,怅然无相亲;
此情虽犹在,更恨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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