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蘋生很久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药。张婶又劝了几句,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没办法,听见自家有人叫后就告辞了。
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砂锅噗嗤噗嗤地响着。许蘋生看着消散的热气,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喃喃自语:“她本来是。”
万山雪在梦中感到自己被扶了起来,后背靠在一个人怀里,有一勺苦苦的汤要往嘴里送。她皱着脸把头别开,不肯去喝,有人就在耳边柔声哄。是个很熟悉的声音,她舒展眉头,把那一勺接着一勺的苦水全咽了,然后头被拍了拍,嘴里又送来一勺蜜水。
是烟火、花草、秋千和太阳的味道。
怎么可能有这种味道?
万山雪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许蘋生怀里。她仰头看许蘋生,说:“你回来了。”
“嗯。睡吧。”许蘋生托着她的背,让她慢慢躺回去,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万山雪坐起来,伸手拉住她的袖子,“你的簪子呢?”
“收起来了,今天没戴。你先睡吧。”
许蘋生没有回头,摆了摆手想抽回袖子。
万山雪紧盯着她:“你总是戴着那支簪子的。我刚刚在喝药吗?我问过大夫,大夫说只有雪莲才有用。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把簪子当了?”
“没有,大夫送我的。”
“你别骗我。你去把簪子拿来戴上。”
许蘋生没有动,顿了一会才转回身看她:“我当了。”
“那是你师兄留给你的簪子,你怎么可以当了?”
万山雪紧握着那片衣角,仰头看着许蘋生。
“钱不够。”
“那你就把簪子当了?你是不是还要把房子卖了?”
“嗯。”
“你说什么?”
“我要把房子卖了,拿钱买药。”
“你疯了吗!那你怎么办?我死了你怎么办?你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会死的,徐大人的外甥就治好了。你不会死的。”
“我治不好了!我们买不起药!”
“会买得起的。”
“你就不能接受现实吗?我要死了,救不了了,可你还要活下去。我不想拖累你。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