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诧异地看了看陈又涵,又转过头去看一脸奸计得逞小样的施译,仿佛吃不透这里面的关系。施译不知道陈又涵是谁,他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人向来谁的帐也不买,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任人支使?
见陈又涵不情不愿地挪了出去,施译才对叶开眨眨眼睛,“你们认识?”
“唔,算是世交吧。”好一个“世交”,叶开为自己的形容词哭笑不得。
“那你们一见面火药味就这么浓?家里长辈关系没搞好?”
“嗨,从小斗嘴皮子斗到大。”
施译好心提醒,“他看上去比你大了最起码十岁。”
“所以打从我有记忆讲话讲利索了开始我就处在和他斗嘴皮子的水深火热当中,当然,现在已经演变成阶级斗争了。”
施译本能地不想让话题朝着诡异的方向越行越远,只好打岔,“初三了学业很重吧?翘课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小意思,不就翘了一天。再说这儿离学校也不远,以后你想吃什么或者你爸没空陪你的时候,就让我来好了。”
“那哪成。”施译摇摇头,“直升天翼要求很严格的,我可不想耽误你。”
“无所谓。”
施译见他这满不在乎的劲儿,才想起人家家里是校董,怎么可能不让自家孩子直升,这真是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呸,什么太监!
“一个人待着怪无聊的吧?怎么打发时间的?”
施译得意地指指自己那一代消遣物,挑挑眉毛,“杜唐早给我准备好了。”
杜唐,大概就是他那个非亲身的爸了。叶开也笑,带了些宠溺,“说得好像你爸爸盼星星盼月亮,算好了黄历就等着你那天摔残呢。”
“可不是,他可烦我,老破坏他姻缘,害他到现在也没女人。”施译提起这个就愤愤然。
“你还小,长大了就懂了。”
两人随意聊了许久,陈又涵才姗姗来迟。几乎是一闻到鲫鱼汤的香味,施译的肚子就咕咕咕大叫了起来,简直比闹铃还准。不过施译脸皮一向厚,这会儿反倒捂着肚子理直气壮地埋怨陈又涵太龟速,简直居心叵测蓄意谋杀,并再次威胁要上报杜知县让他裁决,最好赏他五十大板。
叶开状似不经意问道,“陈哥哥和你爸爸很熟吗?怎么好像很怕你爸的样子?”
施译多半也是开玩笑而已,被叶开当了真,他反而不好意思,弄得自己好像狐假虎威的奸佞小人似的,“没有没有,开玩笑的,他俩是同事。”
“哦,同事。”叶开凉凉地重复一句。
“啧,你们小屁孩不懂,上学的情谊才最珍贵呐,同事情哪有同学情深呢,你说是不是,叶、小、开?”
这话里有话的对话模式简直让施译诚惶诚恐。虽才认识几天,但叶开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温柔和煦,又谦恭有礼,心思细腻,几乎处处都打点妥当,这种熨帖到心灵深处的好,很容易就让周围的人喜欢上他。然而现在和陈又涵在一起的叶开,简直要让施译跌破眼镜。随后他想到陈又涵这种直逼爆表的犯贱指数,又替叶开默哀起来。
就在俩人你一言我一句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病房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然后杜唐风尘仆仆却依旧非常有压迫力地往俩人面前一站,也不说话,就蹙眉看着叶开,半晌才丢了几个嫌弃地眼神给某只显然已经自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二货。
果然是冰山一出场,就知有没有。施译扶额,为这突然降临的清净而泪流满面……
“你们两个,再多啰嗦一句,就把你们扔出去。”
陈又涵马上坐直身子,抿紧嘴唇,还讨好似的做了一个卖萌的拉链动作。
叶开显然很不屑这种谄媚行径,哼了一声,谁知立马就被杜唐射过来的冰箭秒杀了。
“杜超人,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的黑色星期五吗?明天就要发刊了你确定所有的稿子都到位了吗?没有作者开天窗吗?”
陈又涵举手,在杜唐不爽的扫视下,飞快拉开嘴唇上的无形拉链说了句:“他们才不敢。”言毕立马自觉地拉起拉链。
施译只觉得,碰上杜唐,不管是多嘴贱多毒蛇多腹黑多高贵冷艳的人,通通都变得可怜且可爱且可恨起来……
杜唐没说话,看到桌子上剩下的抹茶蛋糕,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不过即使饿惨了,他的吃相也仍旧很有看点。
“你不是忙得连饭都没吃吧?”施译皱着眉。他猜也猜得出来,只要自己不在家,这工作狂肯定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拿来工作和写书,能想起来给自己泡碗面都是莫大的进步。
杜唐点点头,十分自然地把手指上沾着的抹茶粉末放进嘴里舔了舔,又抿了抿,这才满意地深深看施译一眼,放佛是确定施译没有少根头发也没有心情不悦以后,方道:“那我走了。”
施译几乎绝倒。
闹半天,这家伙过来从头到尾也就来了十分钟,虽然在这十分钟内他秒杀了俩毒舌还消灭了一大块蛋糕,但重要的是,这沉默至死的男人开金口对他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走了!是道别啊亲!你多说一句会死!
陈又涵显然巴不得他快点走,顺便弄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