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翔猛然停住,惊问:“你觉得你会拖累我?”
“……”眼前的景物陷入迷茫,萧羽在一团水雾中奋力睁眼凝视他喜欢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说出来、逼我承认我不行了吗!
他的声音低垂下去,周身那一层坚实的铠甲骤然脱去,唇音嗫嚅:“我的病还没有完全恢复,也许要再等一年、两年,我也不知道要多久。”
“可是罗医给你彻底检查过了,你的术后创伤和肋骨伤早就已经好了!”
“表面上好了,但是打球时那感觉就不对了……”
展翔咬着他的耳朵低吼:“小羽你对自己没信心了吗?!当初我劝你放弃,劝你退役,劝你去念大学,你是怎么回绝我的?你一门心思要做手术,斩钉截铁地跟我说,你能继续打球,你绝对没有问题!你现在后悔了吗,你想打退堂鼓了吗,你想甩我吗?你敢!!!!!!!!”
“没有!”萧羽的心被狠狠地戳痛,眼角洇出湿痕,“我没后悔!我怎么会后悔!”
展翔怔怔地望着人,我就怕你后悔,你千万不要后悔。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和陪伴,在所有各种能想象到的结局中,只有一个可能性真正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那就是有一天你潇洒地转身离开,不再留恋赛场,不再留恋我……
自己认识的那个小羽毛,坚韧得像岩石缝隙里顶出来的竹笋,顽强得像惊涛骇浪中满舵前行的帆船,百折不挠地向上、向前,绝不会轻言放弃!
“你为什么说出要和我拆开的话……我以为,你也爱我,足够在乎我。”展翔的话几乎从肺管之中生生挤出,嗓音艰涩。真正爱我的人,绝不会背弃我们的约定;你纵有千百个理由放弃,也总会找一个理由坚持下去。
“我在乎你……我,我是怕你觉得,我这个人太自私了,就只为了自己,拼命拖着你不放……”萧羽突然转过头去,把脸埋进床单,酸涩的水雾夺眶而出。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当真感到软弱无力,再强悍的神经和意志,终究也会有把控不住方向盘的时候。
是人就会有弱点。
人果然都喜欢赢,果然都输不起。
展翔伏在萧羽脊背上,肌肤在战栗之中贴和:“小羽,别这样。你已经痊愈了,你的手术很成功,你每一场比赛都比上一场打得更好,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到最佳状态!”
“我知道,我不会放弃。我只是不想让你陪我浪费掉这一年,我们可以暂时分开一段,然后我会回来……”
“绝不!”展翔愤怒地挺身,让萧羽在痛楚和通电般的快感中把最后的争执化作呜咽。
……
高/潮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出乎两个人的意料,萧羽突然惊恸,浑身过电,臀部撞向展翔的腹肌!
八块肌肉被汗水镀上一层铜色的膜,灼热的液体突然爆发,烧穿萧羽的胸腔,肺管,一路袭掠喉头。他哭着低喊出那两个字,再也无法忍耐,抱住眼前的人,在潮水的稠波余韵中几乎昏厥,绵软地倒在展翔怀中。
早已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感觉竟然像被夺了童/贞,灵魂的被占有。
萧羽在脑子里使劲扒拉扒拉,还是记不太清上辈子是哪一天捅破了那张窗户纸。可是此时的痛感如此清晰,浑身上下武装起来的一层铠甲就这样被敲碎,一只蜗牛被卸掉了硬壳,蓦然变得软弱。
没有那一层硬壳护着软肉,眼前就只剩下这一个展翔可以护着自己。
展翔紧紧将他箍在怀里:“不许离开我……”
萧羽抹了一把脸上乱糟糟的一团汤水:“你干嘛这样么……”
展翔很委屈:“那你又干嘛那样么?”
“
95、伦敦眼的约定 ...
翔哥,我知道我这人很顽固,对你也不够好,我也觉得挺对不住你……”
“小羽,其实是你对自己不够好,我心疼你你懂吗?你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太苛刻了!你对成绩的追求,比杜彪那种人都更狂热、刻薄、不带感情。你把自己压榨得太狠,而且还拒绝我保护你!”
“我有吗我……”
“你有!……小羽,做我老婆。”
“……”
“乖,做我老婆好么……成绩好与不好,都是咱俩人之间的事。只要你别那么苛刻,我永远都不会苛求你。”
“哥……”萧羽眼圈红通通的,忽然发觉偶尔软弱甚至哭一鼻子,也不是什么令人难堪的事情。
展翔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喜欢和你一起打球,单纯就喜欢这种感觉。也许对你而言,等到有一天拿了世界第一你才会欢喜。我了解你的脾气,拿不到第一你一辈子都不会满足。但是对我而言……跟你在一起打球就是最开心的事。”
萧羽的眼泪哗啦一下又流下来,又哭又笑地伏在展翔怀里抽泣了很久:“我知道了,翔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是开心的,和你在一起,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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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掉比赛的第二天,展翔带着萧羽去看泰晤士河畔的“伦敦眼”摩天轮。
给杜老大写完败仗总结思想汇报,完成了给队友热身陪练的任务,两人向领队告假出游,很痛快地得到了批准。
杨领队脸膛上每一道皱纹都浮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嘛,昨天在更衣室里吵架了吧,小哥俩一起出门逛逛,谈谈心,互相赔个不是,很容易就和好如初了嘛!
三三两两的游人在眼前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