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找到一个在高校工作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几所名校对于报考工作经历的要求执行审查的严格程度不一样,万一考取了,却被审查到不符合条件,就很可惜了。”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任苒认真想着。
“我觉得你不妨考虑一下,争取职业培训的机会,毕竟在香港的工作经验对于金融行业来讲很宝贵,工作满三年以后再去读,这样的安排比较合理。”
回家以后,任苒准备继续看书,可是心里不是没有一点惆怅和犹疑。
当然,张志铭所说的全是为她的职业、未来打算,十分合理,不过他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想到,如果她接受去香港培训,就意味着两个人见面机会会很少。她倒说不上已经很期待他的约会,可是他这样不在意分离,让她不免困惑。
她只看了一会儿书,便丢开了,拿起手机打祁家骏家的电话。
她心里满怀说不出的感受,忍不住想跟一个朋友说说话,然而祁家的电话通了后,接听的人是莫敏仪。
“敏仪,你怎么在这儿?”她诧异地脱口问道。
莫敏仪的声音颇为冷漠,“这是我公公婆婆的家,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任苒狼狈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这意思,那天阿骏跟我说,你暂时不想回国。”
“我改主意了,今天刚回来。”莫敏仪语调平平地说,“你找阿骏吗?他刚有点喝多了,睡了,要不要我去叫醒他。”
“不用了,谢谢。”她听到旁边祁博彦提高嗓门在叫妈妈,连忙说:“你去照顾小宝吧,再见。”
放下电话,任苒只觉得心里空空洞洞,一片茫然。
她走上小小的封闭阳台,看着远方。居住于闹市之中,目光所及,无非典型的城市夜景,一座又一座林立的高楼,一条又一条纵横的道路,川流不息的车河,远远近近的万家灯火,各式霓虹招牌闪烁不定,一切都早已经为她所熟悉。
这个容纳了上千万人口的都市,有多少像她一样漂泊不定的人,独自站在半黑的窗后向外远眺,想看到自己的未来。
油然而生的孤独感,让她的眼睛酸涩起来。她告诫自己,这其实只是一种自怜的情绪,如果放纵下去,没什么意义。
她返回室内,从书架上取下那本发黄的《远离尘嚣》,随手翻开一页,看了起来。这本书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在烦乱的时候便拿来看上几页。几年下来,不要说主要情节完全记住,包括书中大段大段关于英国乡村风景、农场工人对话这样的细节,她都已经烂熟于心。不管从哪里开始看,她都不会觉得突兀。
从少女时期对这书微觉繁琐,到现在能借着看一段段熟悉的描写、安详的文字让自己静下心来,她想,至少她多少理解了妈妈在最后时刻专注捧读这本书时的心境了。
直到第二天,祁家骏打来电话:“敏仪突然从澳洲回来了。”
她只能淡淡地说:“那很好啊,小宝也需要妈妈。”
“本来我已经决定,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就回墨尔本,正式跟她离婚。没想到她突然回来,还带小宝回了她的娘家,把我们的婚事告诉了她的家人。”
任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直将注册结婚和生子对家人隐瞒得密不透风的莫敏仪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祁家骏声音中透着疲惫,“她甚至再不肯跟我单独谈话,总是牢牢把小宝抱着不放。”
“别说了,阿骏。”任苒一样没来由地觉得疲惫,“这是你的家事,我不想知道。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小苒——”他突然提高声音叫她的名字,然后一阵静默,才继续说:“我爱你,我本来希望,跟她离婚后,好好跟你谈一下,让我们能有一个开始。”
“不,阿骏,真的别说了,你知道我的原则,不管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介入到别人的关系里面去的。”
“我知道,打这个电话,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会尽量解决好自己的问题,不会把你扯进来。”
祁家骏挂了电话。
他住在别墅他旧时的房间里,莫敏仪突然回来后,赵晓越十分惊喜,本来安排她住到他房间里来,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对才好,然而莫敏仪看他一眼,便替他免去了尴尬,说要跟儿子住在一起,好好亲热一下。
连日来,莫敏仪所有时间都用来跟儿子黏在一起,到底母子连心,祁博彦很快便与她十分亲密了,抱着她的脖子,唧唧呱呱说个不停。她的父母兄长本来大为震惊,他们百般盘问,然而祁家骏被叫过去后只是沉默,莫敏仪闪烁其词,避重就轻,要不就借逗儿子转移话题,始终没说出什么来。
在活泼可爱的祁博彦面前,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控制不住欣喜,没法追根究底了。
赵晓越本来着急儿子媳妇之间奇怪的相处,现在着意与亲家结纳,第二天便约了两家一块吃饭,只说年轻人难免有些奇怪的想法,她不理解为什么媳妇要瞒着家里,其实两个人早就已经注册结婚,好在现在都讲清楚了,她也松了口气。
莫敏仪的哥哥莫云涛担任z市一家上市公司的中层,十分精明,已经去查相关资料并问过律师,马上接着说,既然两个人回来了,一定要在国内再领一次结婚证。莫敏仪的父母十分赞成,并跟赵晓越、祁汉明开始紧锣密鼓地商量要不要顺便补办婚筵,双方说得很是兴奋。
祁家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