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华景然立在北苑门口,看着那个倚在梨树下,一身粉白梨花的少年,那个自己从未认真瞧过的兄弟,神色恍惚了一下,然后挑起唇角,轻轻的绽开了一个轻蔑的微笑,虽然是第一美人,但就华玉堂那个草包,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他缓步走近,发现少年手边垂着一本书,书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批注,华景然好奇的接过一看,不禁目露讶然,没想到这个草包竟然写的一手好字,铁画银钩,字里行间一份泠然清肃的凛然剑意,仅仅看上去就能感受到其间的森森然。
华景然又细细读去。
他越读越心惊,越读越沉醉,本来抱着一种玩味心情而读下去的相府大公子——闻名遐迩的四大才子之首,竟然完全沉醉在那些批注里,而那些在批注中透露出的透彻的见解,广博的知识,和潇洒狂傲的眼界,竟然比原书要高明数倍!
华景然如痴如醉的一遍遍研读那寥寥数语,或扬洒议论,越读越觉精妙,越品越出深意,直到后来他竟不知不觉的挨着华玉堂席地坐了下来。
天色渐晚,渡鸦沙哑的在残血般的晚霞中哀鸣,惊扰起远方一片飞鸟,华景然这才如梦初醒,他意犹未尽的合上书,抬眸,却对上另一双眸子,那双眸子里仿佛蕴藏着天地洪荒,宇宙苍茫,仿佛演绎着繁星与太阳的交替,万物生长,万千轮回。
华景然几乎忘记了呼吸,他看到那双眸子弯了弯,琴弦震动般清朗的声音响起:
“大哥。”
残阳如血,华景然的脸也被夕阳染上了大片红色。
后来,华景然唯一记得的,就是在那绝艳的夕阳下,自己落荒而逃。
自从那天之后,周白总能无语的发现,华景然这货简直无处不在,清早,推窗,华景然一袭白衣,青丝如瀑,站在北苑门口欣赏北苑粉垣外的洁白梨花。晌午,他斜倚着红漆雕花栏杆,逗弄池中蠢鱼,华景然泽若无其事的倚着梨树吟颂诗词。更有甚者,他在北苑外寻找所需药材,能偶遇华景然十七八次。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淡然如周白都忍不住扶额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在书上随笔写的几句话竟然会招来他大哥的时刻关(n),刚开始他还乖巧单纯的打招呼,但他还没有张嘴,华景然脸就红的冒烟,吭哧吭哧一句话都说不出,然后就落荒而逃,再也找不出往昔温和傲慢贵公子的样子,但下一次,周白还是能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偶遇”故作淡定的华景然。所以到后来他也懒得理那货了,毕竟,华景然一定是想办法推迟了右相见他的打算,给他争取了时间来扩张势力,他还应该向他道谢呢,不是吗?周白手里把玩着一个冰纹青瓷窄颈小瓶,面上的笑容单纯而明亮,柔软纯粹仿若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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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澄澈清朗的月光悄悄入户,为周白白瓷般的侧脸镶上一层清冷的色彩。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一个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室内一片寂静。
“即使月色再美丽,面对你的光芒时却依旧只能黯淡失色。”
一个一袭青衣的人风度翩翩的从墙上一跃而下,手里故作fēng_liú的扇着一把白扇,“在下苏冷,小生这厢有礼了~”
一双神秘温柔的眸子从扇子后面闪现,在月色里闪着醉人的弧度。
“天下第一美人。”
第二个世界3
第二个世界3
看着突然闯入自己小院的苏冷,华玉堂慌慌张张的整理着自己刚刚松开的衣带,却手忙脚乱怎么也整理不好,领口出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肤,他急得眼眶都红了,湿漉漉的大眼睛让人颇想凑上去亲吻和爱抚一番。
苏冷在一旁看着华玉堂手足无措的样子,笑弯了一双温和的眼睛,只见他把折扇一收,施施然走到华玉堂面前,伸出一双白玉般修长的手,带着笑意低下头,细细地为华玉堂整理好衣襟,又轻轻地为他抹平了皱褶。然后苏冷看着面色爆红的华玉堂眉眼弯弯的开了口:
“我是华景然同书院的朋友,和他关系还算相熟,他最近实在有些不对劲,不知怎么回事,他现在每天拿着一本写满了字迹的书一脸狂热的废寝忘食反复读着,边看还边啧啧称赞,实在反常。”苏冷皱了皱修长的眉宇,顿了顿,然后又展眉轻轻的洒脱一笑。“我实在太好奇了,所以就偷来看了呀~”
华玉堂目瞪口呆的看着面不改色的说着无耻的话的某个翩翩公子,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
苏冷又继续说到:
“然后我就在封面上看到了你的署名,再加上美人你的艳名无人不晓,让在下实在忍不住好奇,所以,趁今夜月色正好,特来偷香窃玉,拜会一下天下第一美人——华三少爷。”男人笑弯了眼睛,眸子里划过一丝快速到无人能捕捉到的光芒“或许还是——天下第一才子。”
华玉堂茫然的眨了眨弧度精致的眼眸,好像并没有反应过来。
在几秒钟的愣怔过去后,他才猛的脸上一红,从耳根到纤白的脖颈都烧出了一片艳丽的桃色,越发显得人美如玉,面若桃花。
他慌张的摆着双手,糯糯的咬着唇“不,不是,什么美人,不,不是我,不,我的意思是,才子也不是,那、那些是我随便写的,一些玩话罢了,你、你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