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子因为痘疹没有出来,死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二人本来打算好生在守汉面前大肆夸耀一下战功的心思顿时如同热炭火遇到了冷冰水一般,化为乌有。
“那府里的情形如何?”张小虎急忙向兵司的人打听。
“三太太这些日子每日里以泪洗面,主公少不得去安慰一番,两天前,少主子下葬。把用过的衣物玩具都一把火烧了。据说烧的时候,”那兵司的执事四下里看了看,“三太太、四太太和五太太,就是黎家的那个女子还大吵了一架。几乎动起手来。要不是主公在场。还真不好收拾。”
“黎家这个女子。自恃身怀有孕便在别人孩子下葬的时候出言不逊,当真可恶!”
张小虎听了不由得破口大骂,倒是叶琪比较矜持。只是将阵中日记交给兵司的人存档,起身告辞前来拜见守汉。
“一场天花,让各处死了数千人,唉!”
守汉听完了叶张二人关于满剌加战役的情况汇报之后,又听了两个人劝慰自己的言语,不由得脸上满是苦涩,眼角之中似乎有一抹泪光闪动。
“主公,眼下确实是天花无法治愈,只能靠人的体力和运气,但是,属下在家乡的时候,便有过种痘的经历,此病不可以治愈,但是可以预防啊!”
叶琪用自己的经历来现身说法了。
“少宁,天花的事情先放一下,此番觉得满剌加之行如何?”
“主公,我和张统领合作很是愉快,前后占据了海峡两端大小十余处岛屿,选定了建造港口、码头、堆栈货仓之处,炮台也准备开工建设,同时,剿平了这一带海域的大小三十余股海盗,缴获金银四百余万两,其他财货应该亦有此数。”
守汉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这样的收益,他感到比较符合他对满剌加这条水道的认知,如果西方人不走这条水道的话,那么就要绕行好大一圈,时间长、运行成本增加不说,风险也是呈数倍的增长。
“你们觉得,这一区域,我们应该如何治理?”
张小虎看看叶琪,脸蛋上的刀疤不由得跳了跳,他已经得知,他的哥哥张小麒已经被派往满剌加的海关担任税务司一职。这几个月在满剌加、李家坡待下来,他已经深知这条水道的富庶,对于自己那位宝贝哥哥的为人他还是很了解的,他准备面见守汉之后马上派人去给张小麒送信过去,要他谨慎些,莫要有了银子没有命!
“主公,我们,只管收税便是!治理,有当地的苏丹啊?”
“小六子!糊涂!我要的不是一个收税的税关,我要的这一地区!”
被呵斥了的张小虎倒也习惯了,他抓起茶几上的茶海,“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擦擦嘴角的水珠,“主公,您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要是您问如何打海战,如何从海上向陆地进攻,这些我自然是懂得的,要说如何收拢人心,治理地方,您,这就有点和瞎子打听道路了。少宁,那句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问道于盲。”
“对嘛!问道于盲!”
“要问这个事,您应该问李沛霖李大人和少宁这样的人,莫要问我啊!”
张小虎一番言语,倒是让守汉这几日阴霾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脸上也见到了一些笑容,“少宁还有更加要紧的差使,等他去办。”
打发走了张小虎,守汉从腰间取出一枚钥匙,打开墙角那口坚固巨大的柜子,在柜子的隔板上细细的寻找了一番,拿下一口精巧的小匣子。
叶琪接过这口匣子,略略有些迟疑,守汉示意他用上面附带的钥匙打开木匣子。
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满剌加的事情办完了,我打算让你依旧回江南去。这几年不但咱们南中灾害频仍,内地更是水旱灾荒不断,越是这个时候,我就越要把得力的人派到那里去。你在大明腹地,方方面面的情形极为复杂。难免会有人注意你,甚至有人在暗中窥视你。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是我编的一本隐语册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自己便写好之后再根据这本册子编纂一下,装到这个盒子里,命人给我送来,有什么话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叶琪明白,这是守汉将自己视为最心腹最核心的那一批人。在南中军中。拥有这样的秘事盒子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个人。想来,在满剌加的那楚天雷和林定候二人因为地位重要,说不定会有,其余的人在外面办事的。估计不会有几个人拥有这样的资格。
“属下回去之后。便在南直隶地面上寻找善于种痘之人。不管如何为难,无论是甘言厚币,抑或是绑票是诱骗。属下都要寻觅数十人来,为我南中军不再有人因此而家破人亡。”
叶琪说的不错,从隆庆年间开始起,南直隶宁国府太平县便有人开始种痘,“由此蔓延天下,至今种花者,宁国人居多。”号称可以达到“种痘者千人,其莫救者二三十耳”这样的治愈比例。这在于十七世纪已经是很高超的一项技术了。
主要采取的便是痘浆、旱苗、痘衣等多种预防接种方法。大抵是用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接种儿童鼻孔中,或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儿鼻内;或将患痘儿的内衣脱下,着于健康儿身上,使之感染。
“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