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突厥,若能建功,可谓千古一帝也不为过!您平日在后宫中,那些小节也便罢了!男宫男妃,向来不见诸于史书,我等外臣,自然也不会多嘴!可如今您硬要把一个男妃推上后宫极位,还要行大婚之礼!日后青史之上,会如何书写?您有再多的文治武功,如果被扣上一个荒淫无度的帽子,那还有什么光彩!陛下,您真的要为了一个男妃,毁了您的一世英名吗?!”李御史声音隆隆,厚重得让整个大殿都有了肃然之意。
“玄承,”皇上安静地听完,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道:“你肯和朕说实话,朕,也想和你几句心里话。”
幽深的大殿内,皇上慢慢地立起了身,他没有再看御史,而是转过身,凝视着阶上那明黄得有些刺眼的龙椅,那方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宝座,声音遥远而飘渺:“朕,出生便被立为太子,文武重臣、皇亲国戚见了朕,都是口口声声愿为朕竭忠尽智、肝脑涂地。可是朕十六岁被废的时候,朕的母妃要被赐死的时候,朕登门去求,求他们在父皇面前替母妃说几句话,可朕遇到的,是一个个闭门谢客!一个个避而不见!甚至一个个的落井下石!所有的忠臣、门客、侍从仿佛一瞬间都变了脸……最后,朕有上千从属,肯随朕远赴永州的只有不到一百个人;朕有无数心腹,还敢暗中相救的,就只有永州刺史一个人……”
“从那时起,朕才知道人心莫测。在宇文重华叛乱的时候,朕宁可扮上一个月的傻子,也要看看这满朝文武,到底谁的心是向着朕的!因为朕……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敢相信任何人!”
“在后宫,不论哪个嫔妃留寝,朕从来都是穿着衣袍,因为衣袍里面还套着刀枪不入的金丝甲……朕是怕睡熟之后,身边突然捅出一把刀子!睡在朕身边的人,只要无意识地动一动,朕就马上会惊醒……”
“从母妃去世后,也只有在无殇身边,朕还能放下所有防备,还能知道安稳地熟睡是什么滋味……这是朕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拥有的一点温情了……朕,只是想堂堂正正地拥有他,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只是想偶尔也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歇上一歇……玄承,你……就让朕任性这一次,可以吗?”
李御史跪在地上,先是惊讶,后是悲怆,直到最后老泪纵横。他颤着身子,看着皇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发现那威仪的朝服在微微地颤抖。
“陛下,”耿直的御史颤抖着擦干了眼泪,大声道:“若您不弃,老臣愿任大婚钦使!”
……
李御史自金銮殿出来时,右丞和礼部尚书还立在门外。礼部尚书抢先迎了上去,急声道:“李大人,如何?”
“什么如何?”李御史瞪着老眼:“你不去准备皇上大婚之典,在这里做什么?”
“这、这这……”礼部尚书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御史——方才在朝堂上,反对得最凶的不是您吗?
“老夫会亲自担任皇上大婚钦使,你就任副使吧!”李御史不怒自威的脸上一片肃穆:“谁再敢提反对此事,老夫第一个和他过不去!”
“右、右丞大人……”礼部尚书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只得结结巴巴将目光转向右丞。
“还不快去准备?”右丞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老夫也要回去写贺表了。”
“无殇请皇上收回成命!”总算说服了御史,此时却有一个比御史更倔强的人笔直地跪在内宫。
“起来!马上就要主持后宫的人了,也不怕丢人。”皇上脚下不停,径直从无殇身旁走过。
“无殇请皇上收回成命!”无殇将身一纵,早又到了皇上身前,仍是跪得笔直。
皇上理也不理,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皇上!”无殇执拗地膝行着跟在皇上身后,口内还是那一句话:“请皇上收回成命!”
“殇妃这是想向贱嫔学习吗?”皇上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瞥着他揶揄道:“要不要朕把裘受叫来,教教你无殇怎么爬才更诱人?”
“请皇上收回成命!”仿佛没有听到皇上的调侃,那张在皇上面前向来百般柔情的脸此时满是坚执,没有一丝笑意。
看着周围的嫔妃男侍渐渐多了起来,皇上无奈立住,蹙眉道:“起来,有什么事回去说。”
“请皇上收回成命!”那身影如若未闻,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只是高声又重复一句。
皇上的脸真的沉了下去,那俊美的眉锋紧蹙在一起,漆黑的眸子深处仿佛燃起了雷霆怒意,逼得无殇都不敢直视。看到无殇低头,皇上再不发一言,大步向紫薇宫而去。
无殇低着头一步步地跪行着,膝盖处的衣衫已经磨碎、疼得钻心,可腰背却依然笔直。
直至两人入了紫薇宫内寝,皇上方“砰”地一声将门摔上,一把钳起他的下巴怒声道:“叶无殇,朕是不是最近太宠你了?让你都忘了是如何听话的?”
“皇上!”下巴上传来久违的疼痛味道,好像回到了初入宫被那人钳住下巴打量的一瞬,无殇禁不住有一丝颤抖:“求求您……收回成命吧……”
“你还知道害怕啊?”皇上眼中的冰冷怒意忽然烟消云散,随即便是微微得逞的笑意和不怀好意的眼神:“跪姿不对。”
“皇上……”无殇还要再说,忽然感觉一双手伸到了腰上,接着便是臀上一凉,裤子早被扒了去,长衫也被皇上随手拎起,打了个结束在腰上。
“唔……”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