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笑意没有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彦母对人绝对不应该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他第一次带朋友回来,又是这样正式的介绍,可彦母根本不给面子。就是对他避过娘亲安排的相亲生气,也不该是在这样的场合。
“娘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和我说?”
彦母表情不变,手指划过袖口,淡淡道,“难道我就看着你娶一个男子不成?”
自家儿子绝对对人家上了心,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披风给别人披上。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彦以轩照顾过人!
彦以轩胸口满满的怒气瞬间泄了,眼神茫然,衬着脸上质问的表情,格外的怪异,半晌才说了一个字,“啊?”
见彦以轩这个反应,彦母不禁问道,“怎么?”
“他就是我交的一朋友,特别合得来,他到京城来没地方住,我就把他领咱们家来了。”彦以轩道。
“你们不是……?那外面那些人怎么说……”
“什么外面那些人?”
“……没事没事,我还以为你们……”彦母支支吾吾道,自己也后悔了。
彦母和彦政结婚之前是江湖中人,只有一个师父,彦以轩的武功大部分都是他教的。彦母性格一向风风火火,有彦政在家还能收敛下,这几天正赶上彦政在京中军营,事情多忙的连家都没回,没人压制下,彦母完全本性释放了。
彦以轩抚额,无力道,“我等会儿和他说吧!”
晚上吃饭时,彦以轩余光瞄着叶榛的表情,解释道,“我娘就那脾气,她不是对你,你别往心里去。之前我娘给我安排相亲,一气之下我就躲出去了,这次你可是受了我的连累,其实我娘人挺好的。”
“嗯,我知道。这一路上你帮我良多,我都记在心里。”听叶榛如此说,彦以轩心里有些不安,想要说话却被叶榛强先道,“明天我就出去住,这里的环境太好,反而让我住的不踏实。”
见叶榛神色坚定,彦以轩知道劝不动,只要叶榛决定下来的事情,无论谁说什么都不会变。
“好吧!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地点我找。”
最后,叶榛拗不过彦以轩,住进了城北的一个小阁楼中。
第17章2.4
晚间彦政回到家,见到彦以轩也没说什么。
年俞五十的彦政看起来仍旧是宝刀未老,气势不减当年。较之年轻时多了几许沧桑,少了张扬浮躁,眸光锐利,少有人能在这样的目光下保持镇定。
饭桌上无人说话,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的脆响,食不言寝不语是彦家的家规,虽然彦以轩不怎么愿意照做就是了。
饭毕,彦政和妻子说了几句话,彦以轩坐在侧面,只能看见彦政的后脑勺,就想悄悄起身离开这里。刚到门边,也没见自家老爹回头,就听彦政说道,“轩儿,和为父去书房。”
这在彦家是常有的事情,彦政不会在明面上批评儿子,多数情况下都是把彦以轩叫到书房。
彦以轩沉闷的应了声,“是。”
还是没躲过去。
背对着彦以轩的彦政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小兔崽子以为他不知道吗!彦母在一旁观战,笑的很是幸灾乐祸。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
过了片刻,彦以轩出来,步伐自然,神色严肃却带着放松。站立一侧的侍女屈膝行礼,余光扫过世子,心中疑惑更甚,将军到底说了什么,让世子的表情这样……嗯,复杂?
彦以轩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回响,“清楚你自己想要什么,彦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现在京中虽无储位之忧,亦无结党营私之患,然而也正是这样,使得彦府在京中太过显眼。百年的沉淀,人脉的积累,早已不是单单一个彦府了。
换作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可能任由这样的势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功高盖主,这是君王的大忌!
彦府现在的一举一动落在外人眼中会被无限的放大,甚至曲解。而在这种情况下,彦政对他说的话,却更显分量。
先祖忠君的誓言刻在彦家的祠堂,现任的君主也是贤明之人。他从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父亲也没有。
彦以轩推开窗户,看向天边,闪亮的星子遍布天空,清凉如水的月光流淌下来,晕染了眸底如墨色的深沉。
抬手,一个暗卫出现在彦以轩身后,隐在紫檀木桌子边,单膝跪地,“主子。”
“你去查一个人,名叫方子纶,于一年多前进京。”彦以轩转身,犹豫了下又道,“顺便查一下他和叶榛的关系。”
“是。”
翌日清早,彦以轩练完剑,吃过早饭,去了叶榛处。
彼时叶榛正坐在窗前,听着院外琅琅的读书声,不觉出了神。
这里虽仍在京城中,但是远离繁华地带,院外不远处是一个私塾。孩子们每天上学下学,有时会从门前路过,那一身浅色的儒衫,曾几何时,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这些年来,即使病中他也不曾落下书本,时常翻看领悟。奈何嘉佑朝中,从商籍之人不得参加科举,叶家又不重视他,不可能为他费尽心思花银钱打点,他也只能埋在心里。
“叶臻?想什么呢?”彦以轩顺着叶榛的视线看过去,除了院门什么也没有啊,坐到叶榛对面,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面递给叶榛,一面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怎么?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吗?”
话落,彦以轩就听到了从院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