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点看,廖家对这个廖小姐是真心疼爱。”卢斯又低声问周安,“国子监这么好赚啊?”
“不是国子监好赚,是廖大人这个老师好赚。你们知道他教养出了多少人才了?”
“明白了。”师兄弟二人都点头,这年代老师得收束脩的,越能耐的老实,束脩越高。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与父子的关系并无差别。就说他们跟老钱头,当初住在一起没人说啥,因为老师无后,弟子奉养那是天经地义。周安跟胡大人,四时八节都是要送礼,反过来他只要去胡大人家里,那都能直入内室的。
“那为何廖大人不从自己的学生里给廖小姐找个人家,非得找吴大人呢?”冯铮也疑惑。
“这就不知道了。”周安摇头。
“这些下人的家教颇为不错,下人都是这样,廖家的家风可见一斑。”冯铮也道。
“所以才出了一头碰死的事情。”卢斯一摊手,刚过易折啊,“铮哥,你上吧,你看着面善。”三人小声议论完,卢斯一指下头。
“又躲懒。”冯铮瞪他一眼,明明这人比他俊俏,如今冯铮二十了,面容越发成熟,好不容易让他养出来的痞气,莫名其妙的竟然又淡去了不少,反而又多出了书生气来——也不知道这个不学无术的,这气质怎么养的。
“你们不必惊慌,让你们来这,并非是要将你们入罪,乃是有些跟你们家小姐有关的事情要询问你们。”
除了两个小丫鬟耐不住,悄悄抬头看了冯铮一眼,其他人都没动。
这也是意料之中,不可能两句话下面的人就立刻踊跃发言了:“你们也该是都知道,廖家发生了什么事吧?”
这句话,果然让更多的人有了反应,但也只是抬个头,立刻低下去。
“小姐去了,不管原因是什么,你们是她的陪嫁,这罪过就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总算是有声音了,可也只是丫鬟婆子念叨着“小姐”发出哭音。
“至于吴家……你们心里也知道,那也不是什么好主家。况且,本官如今已经是将你们的卖身契都拿来了。”冯铮一扬手,把一叠卖身契都举了起来,“别管吴家还是廖家,你们是都回不去了,但案子之后,我们自会给你们安置。我也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在廖家是有亲朋故旧的,但我们又不是让你们干害了廖家的事情,只要实话实说就好。”
还以为这些人要考虑一阵,谁知道冯铮话音刚落,就有个大丫鬟开口了:“奴婢琥珀,见过大人。大人,这案子之后……您之后要如何安置奴婢们?”
“一,将卖身契给了你们,另有十两银子奉上,让你们自谋生路的。二,若是你们愿意回主家,不管哪个主家也随你们。三,且在我们三位的府上做工吧。”
周安惊讶:“啊?”他那地方可不大,毕竟之前就是个穷翰林,现在在刑部也不是多大官,还总跟着卢斯和冯铮东跑西颠的,根本没时间吃什么孝敬。大昱官员的俸禄不低,但是京城居不易啊。
不过,看冯铮和卢斯一派理所应当的脸色,他也只能闭嘴认了。
“……”下面的仆人们终于稍微热闹了一下,相熟的彼此议论。
那厨子走出来道:“大人,小人原本是廖家的二厨,跟小姐离着那是八丈远还不止,到如今,连小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实在是说不上话。小人的婆娘、女儿与小人是一起在灶上忙活的,也是不知什么。小人一家也不要银子,还请老爷们给了小人一家的身契……”
“这却不是!”哭得最厉害的婆子道,“李顺家的有一双灶上的好手,小姐爱吃个什么,都是叫他家婆娘到楼里问话!他家丫头也是让小姐喜爱着的,也在楼里伺候着!”
这是厨子李顺想走,他有本事,他老婆孩子都有本事,还在国子监廖家那样的清贵人家做过二厨,见过世面。廖家还出了个榜眼和谈话,即便他手艺不咋地,没到大考的时候总得有读书人为了好彩头去吃他做的饭菜,就那一段时间挣的,就不会是小财。
他自然是觉得,待拿了身契,他前脚出门,后脚就不知道有多少酒楼捧着银子找他,一家三口那三十两,他不稀罕的。
可这就跟背主差不多了,自然让忠心的看不下去。
就像冯铮说的,李顺是把老婆女儿都摘出来了,他们剩下的人可不是,多有爷娘老子,甚至女儿儿子还在廖家的。这要是查出来了什么跟廖家不妥当的,李顺跑了,其他人怎么办?
虽然李顺留下其实也没多大用处,可既然都是一块跟着小姐陪嫁出来的,那怎么能看这别人囫囵个的跑了,自家留在这里受罪?
这俩人开头,这快三十的陪嫁仆人就都闹腾了起来,有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也现在就走吧!”,自然也有说“某某做过什么,某某说过什么,必然是知道些事情的”。
跟切身利益相关,下半辈子到底怎么样就看如今,那调教得再好,这些人也没法继续规矩了。
“都闭嘴!”冯铮一声嚷嚷,“诸位,就这么说吧。本官乃是替陛下办案,此案事关两家朝堂大员的阴私。不管谁对谁错,事情都不会外传!要是廖家有错,那别说你们这些本来就不用回去的,廖家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