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搓搓脸,“我看上去很伤心?”
宁征点了点头。
宁斐哎呀了一声,叹了口气,“这都能被你看出来?看来我是真的伤心了。”
宁征没听明白,他往前凑了凑,软乎乎的爪子放在了宁斐膝盖上。他道:“你唱……歌的时候,虽然很……好听,但是我也能听出不对劲儿。哥哥,你怎么了?”
哥哥怎么了?哥哥想家了啊!
宁斐扒拉扒拉宁征,让他趴在自己身后,然后直接靠上去,另一只手抓住大白猫甩来甩去的尾巴,捏在手里把玩。他道:“你想你爸……嗯,你父母了吗?”
宁征点头道:“没事做的时候就想想,但是想也没用。”不但没用,还会让自己更加难过。他早就学会了遗忘,而不是抱着伤痛过一辈子。
宁斐拍了拍宁征,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挺聪明的猫。我呢,我也是有的时候想想,想我的父母,我姐姐,我的战友们……我也没能给他们留下点儿什么,贷款还没还清呢。不过每次出任务都会写遗言,写了无数次,终于特么的有用到的一天了。”
宁征有些听不懂,他把身体圈成个c字型,一双溜圆的大眼儿聚精会神的看着宁斐。
宁斐又道:“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他们来了。跟战友们一起训练,休假了回家看看父母,我妈……也就是我母亲,做鱼做的特别好吃,不跟我似的就用水炖炖,或者火上烤烤。当然,这也不是因为我手艺不好,实在是咱这里啥也没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是吧?还有我姐他们家孩子,我外甥,哎哟别提多淘了,还说要跟我一样……估计不行,我姐夫不能干,尤其是我还出问题了。哎……也就是想想,反正回不去了。幸好有你陪着我,你不知道我之前日子咋过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每天看见根儿草,看见朵花我都想唠两句……”
“哥哥……”宁征抬起爪子,在宁斐脸上蹭了蹭。
宁斐抓住他的爪子盖在脸上,泪水终于止不住了,没一会儿就把大白猫厚实的毛给湿透了。
宁斐一边哭一边叨叨,“回不去啦!回不去怎么办呢,得往前看。劳动最光荣,如今有吃有喝,还有你……以后兴许还会有更多人,有更大的部落,我也该知足了,总比……总比真的死了要强。”
“哥哥!”宁征听见死这个字,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哥哥不会死,我会保护哥哥的!”
宁斐突然一巴掌排在宁征头上,“让你哥哥来哥哥去,叫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叫大哥!”这只大猫的声音低沉又好听,哥哥俩字被喊的……总让他有点儿不对劲儿的感觉。
宁征立刻听话道:“大哥。”
“哎,小弟!”宁斐放开那只爪子,他脸上看不出刚才的悲伤了,但是红红的眼圈和濡湿的脸颊仍旧可以看出来他哭的有多伤心。
“大哥,我会保护你的,我会努力长大,比那只黄色的老虎都大,让所有的老虎都不敢跟我较量!”宁征严肃的说着。
宁斐笑了,他抬手揉了揉大白猫的脑袋,道:“好啊,那大哥就等你长得特别大,特别厉害,保护我。”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了。
卧室里的火坑烧的旺旺的,一只大白虎和一只灰色的猞猁团在厚厚的狼皮上,睡的特别香甜。
猞猁翻了个身,却被白老虎的爪子搂在肚皮上,他略挣扎了一下,晃了晃耳朵。
他突然察觉,外面特别特别的安静。
在他强大的生物钟提醒下,按说这已经到了早晨,森林里过冬的鸟儿应该起床了,叽叽喳喳的呼朋唤友,每天都在抓紧时间觅食,好让身上能多一丝脂肪,抵抗寒冷的冬季。
可是……外面听不到一声鸟叫。
他抽了抽鼻子,在烟火气息中嗅到了一股子特殊的冷气。
“大哥?”大白猫也醒了,却不想起来。猫科动物本身就很喜欢睡觉,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一天能睡掉一大半的时间。尤其现在越来越冷,大白猫更是不想离开暖融融的卧室了。
“我出去看看。”宁斐变成人型,被吹进来的寒风冻的一哆嗦,连忙又变回了猞猁。他轻巧的跳下床,绕开火坑,脑袋顶开玉米秸秆编的帘子走了出去。大厅里更冷,昨天晚上吃剩下的炖肉在陶罐里结出了白色的油脂,上面还带着一层冰渣。
粗糙的稻草帘子勉强的挡住了整个山洞,但是缝隙太大,寒气透过缝隙毫不吝啬的涌了进来,充满了整个山洞。
“卧槽!!”猞猁透过竹门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卧槽,下雪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场雪,下的有点儿猝不及防。
“怪不得这么冷!”他抬爪儿解开门上的挂绳,顶开门走了出去,“哎哟,这雪还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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