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摇头:“老死可不行,我等不得!”
薛竹一计未成,又问:“那是不是在哪死都行?不一定非得在山上吧?”
和尚合上衣领:“你,你要带我下山私奔?”
薛竹头上青筋一鼓:“总在山上有什么意思?你看,你现在满心想死。万一下了山,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了?我们帮你实现了。不是就两全,那个两情相悦了吗?”
“可我从没下过山!万一被先奸后杀怎么办呢?”老和尚戒备的捂着胸口,兰花指抚在胡子拉碴的脸上,顾影自怜道。
沈抟终于忍无可忍:“那岂不正和你意?!到底走不走?”
和尚伸手从墙上扣下一大块土疙瘩,就那么往贴肉的怀里一揣,道:“走吧!和尚做腻了,我看看做俗人什么滋味。”
沈抟见那土块朝内的部分,是黑红二色相交,掉下的碎屑并不落地,而是飘于空中,几成雾状,脱口而出:“果然是三山土。”
老和尚疑惑:“三山土上次出世,是六七十年前了。你见过?嗷~~嗷嗷!我知道了!你只是脸年轻啊!”
沈抟什么仪恒大道,什么持静守心,都丢于脖子后头,脸色漆黑,咬牙切齿,疾步在前。
老和尚还在后头一连声薛竹:“他急什么?他也想死?”
薛竹皮笑肉不笑:“我算看出来了,你是真不想活了啊!”
得到山下,薛竹去通驿之处赁了马车来。老和尚毫不客气,钻进去好一顿新鲜。沈抟一撩车帘,坐在一边。薛竹驾车前走。
不到一炷香时间,沈抟霍得钻出来,拍拍薛竹:“停车,我来吧!”薛竹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依言让给他。自己掀起车帘一看...一拍额头,五官集合。
老和尚许是有点热了,敞开衣领,一只臂膀抽出来,身上看不出本色。鞋袜甩在一边,一脚缩在身边,正挠得起劲,另一只土灰色的脚,正踏在沈抟的银鼠披风上...踩得毛都倒了一片。整个车厢内一股腥酸汗臭,令人作呕。
薛竹朝外喊了声:“我给你洗。”
车外传来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我不要了!”
薛竹拽过一块披风,垫在身下,盘膝而坐,问道:“大师,你说想当俗人,你知道什么是俗人吗?”
老和尚懒洋洋的说:“我怎么会知道,想来应该很有意思,吃喝嫖赌,斗鸡走狗,举案齐眉,永结同心...”
薛竹摆摆手:“行行行,我懂了懂了。咱一样样来啊!都让你玩到位!”
得到县城,薛竹指挥沈抟,找了一家二层的客栈,楼上店房,楼下饭铺。
薛竹找了张桌子,先安排沈抟坐下,然后想了想,自己挨着沈抟,让老和尚坐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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