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鬼童眼珠一转,学着叫了声:“师父!师父?”沈抟闻言,又往他身前迈了两步。
薛竹登时想把自己舌头割了去!本来沈抟心里只有一幕反复轮转,这鬼童却颖慧狡黠,立刻就扣住了命脉!
鬼童嘴角上扬,又向回退了两步,沈抟也跟了两步。鬼童语带魅惑,轻轻道:“师父,你若想救我,便得自裁。提剑,提剑呀...”反复叨念,不断导引。
沈抟握剑的手紧了紧,缓缓抬起。薛竹感到沈抟一阵决绝,吓得岔音:“不不不不!不要!”
南冥平刺,笔直捣入身前鬼童胸口,鬼心破,魂散再难归!
沈抟一刻不留翻身就走,几个纵跃冲出大雾,一跤坐倒。
薛竹试探道:“持恒守静?”
沈抟将南冥往地上一插,遁入一大截!自己呸道:“守他娘的腿!”话没说完,冷汗把脸上泥污血迹冲出无数沟壑。他现在这幅尊容,简直比孟婆店里的伙计,还像个鬼!
薛竹安慰道:“缓缓,马上就好了。看来这地方就是测心性了。”
沈抟疲惫道:“嗯,眼不能观的话,无论使用何种方式感应,都会沾染怨气。除非一开始就眼盲,习惯听声辩位。”
薛竹问:“师父,你刚才?”
沈抟答道:“迷进去了,好在韩九早就给我们来过一次了。我就想啊,刚才还要结契结侣的,这一会就叫我抹脖子?不大对呀!”
薛竹羞臊低喝:“闭嘴吧!过了心魔不烧香就罢了,还胡说八道。”
沈抟哂笑接口:“谁有心魔谁知道!”盘膝内视,运功转法。
日光稍弱,看时辰,卯时刚过。看前路,天地将倾。
不敢耽搁太久,将将一个圆满,沈抟便站起身。前方土地平整,有林有丘,连节气亦与阳世相同。日远秋飒,风卷黄云。
沈抟把双肩小阵两笔划乱,裹了伤,提剑向前。走了将一射之地,竟无魂阻拦。
拍拍纸伞,沈抟问道:“哎?有什么感觉吗?一个人也没有。”
薛竹声有点发颤:“害怕。肃杀一片,总觉得马上就有要命的事!”
沈抟放慢脚步,强笑道:“你这说的我好心虚,看天色,只要过了这一阵,咱们就回去了。必不好相与。”
薛竹极其严肃:“你放我出去吧,谢公子这把伞,我拿在手里自保有余。这里真是九死一生了。”
沈抟道:“那我就更不能放你啊!自己死在这多没劲?我不得拉个人陪我吗?”
薛竹略有点着急:“真不是贫嘴瞎说的时候了,上次唐真君带我从这里...”
沈抟毫无礼仪的打断:“他带你过得去,我带你过不去?!他厉害跟他结契去呀。”
“尖酸样!”薛竹彻底不想跟他废话,闭了嘴暗自冲符。
天边浮起股股烟尘,一小队兵勇冲锋而过。一盾双刀,中有□□,后藏□□。沈抟刚一遭遇,便觉无处下手。几人同进同退,水泼不入,默契非常。
略僵持,沈抟把嘴里的储灵丹吞下,左手摸出一张坤酉滞身符,冒险往朴刀手身上飞去,正中印堂。登时动弹不得,扑刀脱手,擦着沈抟的眼角飞了出去,惊出他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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