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闻言抬眸,心道对方恐怕是因为方才自己瞪他,有心“赎罪”,心下一叹。不过这种地方确实除了日山的身手是谁也下不去的。“好,那你小心。”
“是。”青年露出个温婉的笑来。
楼诚二人这还是第一回 见识到张家人的绝技,日山在张启山的帮忙下从包袱中抽出了一段长约几十米的粗麻绳,麻绳的端头经过特殊处理,被油浸过之后又裹上了红色的软绸。张启山将两人的包裹放在一边,将软绸的部分勒在了副官的窄腰上,他束缚的手法特殊、力气极大,勒得日山秀眉紧蹙,却乖顺的默不吭声。
“这是……怕掉下去么?”阿诚不觉发问。
“嗯——绳子是特殊处理过的,就算遇到攻击也不会轻易……嘶——断裂。”日山解释道。“而且……也容易,将人拉上来。”他不知怎么地,胸口被绳子勒得发闷,可这明明是他练了大半辈子的技艺。上回有这个感觉,还是与佛爷洞房后的两个月。日山心里一抖,忽然想起自己昨晚与今早闻到肉腥都有的作呕之感,还有这段时间频频头重脚轻类似重感冒一样的症状……
恰在此时,张启山将他翻过来收绳打结,又是狠力一拽。
“唔——”日山低头咬牙强忍,这一折腾又将挤进脑中的想法丢开了。想什么呢,别说他这个身体早就不能怀孕,就算怀了,佛爷明明前几日才说过,尤其不需要他替他生。日山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刺痛,将匕首、手枪一一收入暗袋,把绳子另一端端头套在汉白玉的石柱上,用力撑了撑觉得差不多可以吃住,又在毗邻宫殿的廊柱上绕了圈,才荡着绳子慢慢下入“罐”中。
张启山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手把着绕在柱子上的绳端,他嘴上不说,却是极挂心的。
日山的动作很利索。
不愧是打小儿就在绳索上吊出来的,绳子对他来说就像是另一种臂膀。张家人用绳颇有些杂技中“绸吊”的色彩,是两根绳索并排往下,一根捆在人身上,另一根则用来借力攀附,这两根绳前者称为“捆绳”,后者叫做“攀绳”。日山借助捆绳一路下到了这座三层塔的最上层。
典型的古代建筑,明三暗五,所以整个塔从地基到汉白玉石护栏的距离约莫有二十米高。
副官抵达高度之后便不再着急向下降低,而是忽然松手整个身体倒仰下去,伸手捉住了“攀绳”,只见他的双腿灵巧的在两根绳索上缠绕,很快就用双腿固定了平衡,身体极为柔韧的绷出一个近似数字6的形状,腾出双手,利用腰力为支撑,双手去撬塔顶层的窗棂。
明楼看得惊讶,忽然竟在脑中得出了个荒谬的结论:难怪张启山那厮喜欢捆绑,这么软的身子,是该绑起来。
只不过上面的人看得心惊又赞叹,下头吊着的却并不是那么好受了。
锁着窗棂的竟然是一枚鲁班锁。
鲁班锁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后来被诸葛亮改成了叫“孔明锁”的玩具流传至今,只不过现在的玩具在古代那可是实打实的锁具,高空作业不便拆开,日山观楼体是千年前的木质机构,就更不敢胡乱站在无承重的屋檐上,他摸出手电叼在口中,几番拆卸虽然解开锁头,额角却渗出薄汗。
窗棂似乎千年都无人擅动,一拉开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青年小声闷咳。
“没事吧?”张启山喊道。
青年轻轻拽了两下绳索作为“安全”的回复。
张日山很快钻入了塔楼内部,这里还真,三国时代的书籍还多是简牍绢缎,他用手电照着随意打开几册简策,浮灰很重,细看却发现多半都是普通的书籍和文稿,与墓主身份并无关联。而塔楼内的书多是按照分类摆放,他在不同的架子上取阅几本,直到火折子燃尽也没有找到有用的资料。
就只得再出来。他钻出了第三层塔楼如法炮制的继续向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身体真是差到这样的地步,捆得时间越长,他从胸肋到小腹就越发难受。日山心里烦躁,佛爷带他下斗就是要他出力的,怎么这样不顶事儿!他一咬牙,尽量避免了倒栽葱似的坠挂,双脚勾着绳子向两侧一踩,生生在空中劈出个横叉来保持平衡。
“嘶——”
这动作他生完宝儿之后就很少做了,腰胯又在曾经逃难时三省交界的村落中落了点旧伤,这么踩下去尤为撕痛。但总好过整个胸腔都在憋闷,他定定神,也就依葫芦画瓢开了第二层的窗棂。但遗憾的是,依旧一无所获。
绳子坠到底端,他总算偷偷松了口气,下头极黑又不怎么透光,这会儿就算张启山等人趴在栏杆上朝下看,也只能看到手电的一点光,副官用手撑了下发酸的腰,迈开腿的瞬间果真脚下一软,若非扶住塔基旁边的矮柱,恐怕真会跪下去。他闭着眼睛忍了会,轻轻用拳头捶了捶微微坠痛的小腹。怎么可能啊!他又舔了舔发干的嘴皮,举步往一楼那层走去。
一层塔楼的门户,却是虚掩着的!
进去之前,日山绷紧绳索拨了三下,示意有些古怪。保险起见他擦亮了一根火折子,火焰明亮也十分稳定,至少空气质量是没什么问题的。他重新盖上盖子将火折子揣回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