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曾想,白苏九还没跑到皇宫,秦央忽然清醒了!不但如此,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语气平稳地要求白苏九把他放下来。
“...你没事了?!”白苏九大惑不解地问道。
秦央站在地上,活动了活动筋骨,也一副极其茫然的表情:“我真的好像没事了...”
白苏九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刚刚虚弱不已仿佛马上就要魂归天际的是谁?!怎么好的这么快?!
“姓秦的,你别逞强...”白苏九不安地说道。
秦央为了证明,当即原地跳了几个大跳:“你看...”
白苏九看着秦央那一脸无辜的表情,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那你...刚刚...”
等等!白苏九一惊,克制不住地喊出了声:“坏了!这是调虎离山!”话音落下,白苏九扭头就往回跑。
那桃花妖就是为了逼走他们!秦央是普通人,桃花妖施展些法术就能让他很不舒服。而秦央出了桃花妖的法术结界范围,自然而然得就不治而愈了!
白苏九越想越焦急,脚下生风地跑回丞相的府邸。
然而,一切都晚了。
“老爷...老爷啊...”管家的嚎哭声从丞相的卧寝里传了出来。
白苏九心中一沉,匆匆推门而入。只见丞相半躺在榻上,双眼空洞地看向窗外,已然没了气息。下人们皆围着丞相的床榻泣不成声。
“...”白苏九顿时被滔天的悲凉席卷了全身。忠良的老臣就这么被妖怪无声无息地害死了!而他,作为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人,居然在最后关头没能救下丞相。
“...桃花妖!”白苏九怒不可遏地冲向了院落中,一拳打在了桃树上,将树干打出了一个凹陷。
纷飞的花瓣瞬间浇在了白苏九的身上。白苏九抬起头看了看那美丽的桃花,心中的怒火更胜一层,又一拳砸了过去。
“混蛋!可恶!该死!你居然敢骗本尊!你居然杀人!”白苏九一拳接着一拳地打着树干,险些将桃树懒腰折断。一树的桃花如同下雪了一般四散飞舞,遮住了白苏九的视线。
白苏九咬着牙,突然极速念了个诀,在桃树周围结出了一个结界。
“本尊烧了你这祸害!替天行道!”白苏九的眼底满是怒火,一口狐火吐了出去,射在桃树上。
桃树的周身顿时燎起了熊熊烈火,冲天的火焰中,白苏九隐约听见了女子哀泣的声音。
“还给我...把我的阮郎还给我!”桃花妖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整棵桃树突然一抖,迅速缩成了一个人形。
桃花妖站在蓝色的狐火中,绝美的面庞被泪水所覆盖,她伸出手冲着白苏九喊道:“把我的阮郎还给我!”
白苏九冷哼道:“莫要装可怜了!你这等罪大恶极的妖怪!死有余辜...”
桃花妖蹲了下来,跪在地上捂着面颊哀哭着。白苏九冷眼看着她,眼见着狐火点燃了桃花妖的裙摆,白苏九的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咯噔一声。
“替天行道!”
“罪大恶极!”
“烧!”
一声声如同厉鬼一般扭曲的声音在白苏九的脑海里徘徊着。白苏九的视线里突然一片模糊,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不...不可以!”白苏九猛然间被惊恐占据了内心。他抬起头看着马上就要葬身于火海中的桃花妖,忽然一挥手收起了狐火。
桃花妖依旧哭泣着,美丽的衣衫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却没有反应。
“...不可以,不是这样的...你们不可以...”白苏九摇摇晃晃地看向天空,双眼一黑晕倒在地...
白苏九苏醒过来时,已然到了第二天晌午。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发觉是在自己的卧寝。
白苏九看向房梁,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好像隐约记得自己放火烧桃花妖,然后就晕过去了,至于怎么回到皇宫里的,一无所知。
“啊啊啊...”阿年爬上了白苏九的床榻,轻轻抚摸着白苏九的面颊,一脸的担忧。
白苏九看着阿年,突然鼻子一酸,猛地起身抱住了阿年。
“阿年...”白苏九的心中慌乱不已。他总觉得自己的胸口很闷,很疼。似是有一块肉被生生地从心脏上给剥离了出去,只留下一大块空白。伴着每一次的呼吸,痛彻心扉。
“呜怕...”阿年愣了一下,旋即赶紧拍着白苏九的后背安抚着。
这时,白栖梧与君南衡推门走了进来,见白苏九清醒了过来,二人连忙上前。
“尊上,您黎明的时候被明奚王给背了回来,说是您忽然晕倒在了丞相的院子里,把他们给吓得够呛。”白栖梧担忧不已地说道。
白苏九抬起头,怔然地看向白栖梧,似是梦呓一般问道:“白栖梧?白辰轲呢?”
“他在淮宁王的府上还没回来,说是夏侯旬那边一时半会走不开,府中依旧潜藏着危险。”白栖梧道。
白苏九默默地看着白栖梧,突然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那微笑看上去充满了悲伤,甚至...绝望。
“白栖梧...我看见了一场大火,夺走了我的一切。”白苏九虚弱地瘫倒在榻上,手紧紧地攥着阿年的衣袖。
“我看见如同你们这么大的一群孩子,在那火场里化为了灰烬。我听见周围的人都在喊‘替天行道’。我哭喊,我哀求,却没有人回应我。最后我就看不见东西了,只看见了黑暗。”
“再后来,我就没有心了。我看见我亲手剜出了自己的心脏,把它扔进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