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顾青尘,那人不是越鸣岐呢?那又怎么可能相遇。
“风凉。”越鸣岐的衣摆出现在顾青尘的指缝间,“先喝药吧。”
顾青尘仰头看他,笑了:“道长还关心我的死活。”
“青尘……”越鸣岐眼神黯然,“我是真的想同你一起云游,再不回青城——”
“道长,我累了。”顾青尘伸手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二人又是久久的沉默。
“你要去廉江城内散心么?”道士又一次打破这种寂静,“我…在这里和无白它们等你。”
“道长这是在威胁我?”顾青尘挑眉,走近越鸣歧,琥珀色的眼睛异常明亮,“放心,我就在这个牢笼里。”说罢,擦肩而过,也毫不在乎左肩的伤被带得裂开,直接踏进房间。
“你的伤口!”越鸣岐瞥见单衣上的红褐色,一脚踢开门,“顾青尘,你还想不想好了?!”沉静的眼眸头一次变得怒气冲冲。
“道长动情了?”顾青尘笑得肆无忌惮,坐到床上,低头看着那血渍。他觉得,当真是人世太苦,这次就散去执念,彻底结束了吧。
“顾青尘,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么?”越鸣岐猛地抓住他的右肩,将人按倒在床上,“你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道长难道想要破戒?”顾青尘闷哼一声,干脆不挣扎,闭起眼,活像个死人。
“青尘…”越鸣岐扯下那人的单衣和纱布,露出肌肤——伤口处已然结痂,却又绽开血花。
“越鸣岐你要是想做那事就快点!”顾青尘紧咬嘴唇,是羞辱,也是疼痛。
道士只是用身上的酒淋在伤口上,又撕了条白布包好。最后,俯身吻上顾青尘,又默默离去。
青年依旧躺着不动。
顾明虚长叹一声,修了鬼道的人,还怎么清醒?师盛道和玄曦的娘亲,是他亲自观礼的晚辈,却也是师盛道亲手弑妻,他只救下了玄曦。
终于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要说:
无所求而乐算是说的这里大多数人和道士,不知所求,无欲则刚;有所得而苦是得非所求、人心不足之苦;心无尘而痛算是说顾青尘和越鸣歧,虽是道心通透,反而更觉万物不同,为其所扰;情至性而安则是师盛道以及一类的偏激之人,只要到达了自己究极之处,便是毫无愧疚了。
第31章 料峭寒风吹酒醒
“无白呢。”顾青尘自那天昏昏沉沉了数日,突然格外清醒,玩弄着越鸣岐的碎发,在他耳边吹风,“我感觉不到妖气,道长。”
“我让它们走了。”越鸣岐转头扶住那人,眼下有些倦意,下巴也微微长出些胡茬,“你怎么样了。”
“我想喝水。”青年笑了笑,眼皮又盖住了琥珀色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躺下。
“再睡一会儿。我去拿水。”越鸣岐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不烧,又哄道,“乖。”
顾青尘心里发笑,声音真是温柔,是雪山融化。
越鸣岐转身出门却低声叹息,无白它们是自己走的。
“道长,我觉得应该走了。”凫月笑得比以往轻松许多,伸手去碰无白却依旧被打,“大仇得报。何况,先生总觉得您是用我们威胁他。”
“先生说我无心,要出去看看。”无白依旧是懒散,又指指凫月,“他给我当镖师。”
“慢点喝。你刚起来没多久。”越鸣岐突觉,他和顾青尘的交流,就只有这些琐碎小事和旁人了,“看书么?”
“道长,白灵怎么样了?”顾青尘歪头看着他,舔舔嘴唇。
“病糊涂了?”越鸣岐无奈,伸手摸摸柔顺的头发,“我最近没有见过——”
“道长知道我说的是以前。”顾青尘清清嗓子,盯着他,伸手划过对方的衣领,“她怎样了?”
“……还好。”越鸣岐突然坠落到万丈深渊,曾经,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
“倒底怎么样。还有,他们呢?”
“你死后,我就制止他们了。它们……大多还活着。”越鸣岐不去看那人。
“看来只要我死,就万事皆休。”顾青尘讽刺一笑,又倚在道士肩上,“给我讲讲吧。”
“我说过,你不可能替代它们。”越鸣岐极其认真而郑重,像极了承诺时的刻板,“我那一剑,是想让你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再落入道长的囚笼?”顾青尘笑得有些难受,“那不会是我。道长说说我死后的事吧。”
“也没有什么事。”越鸣岐沉声,下意识想去触碰顾青尘却被躲开了,“它们都四处游荡,我把你送回西狄了。”
“后来呢?”顾青尘用双手手撑起身体,双脚放到地上,“道长坐镇青城山,妖刀‘林深’收归,顾青尘肆意妄为心思诡谲,已同魔教伏诛。”
“不是。”越鸣岐合眼微笑,却难得颓唐,“再后来……白灵来看你。”
“那个疯丫头。”顾青尘想扯起一个笑容,“又回到这个问题了。她怎么样?”
“……很好。”越鸣岐捏捏眉心,不再言语。
那时的白灵既不喜欢穿白衣也不怎么着红裳:一身黑衣,不加妆饰,漠然冷淡。
她说:“教主从来都是一个人,高处不胜寒。”
她说:“教主是在用命爱你。”
她说:“教主说你当真是明化道尊托生,道心清明,万人唯一。”
道士回过神来,伸手将顾青尘的单衣解开,肩膀那里已经好了许多,只余一条浅浅的伤疤。
“道长可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