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吗?据说那种鸟可以飞上九万里苍穹呢。”冰冷的寒气吸进附中,若水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似的。这琅嬛山不愧是洞天福地,哪怕是一场雪都下得有灵气。收起了伞,若水张开双臂,合上眼睛微微扬起头,仿佛想要拥抱风雪。
“我只在壁画上和佛经里见到过。大鹏金翅鸟在梵语里叫做迦楼罗,是八部天龙之一。”道虚落在若水身后几步,瞧着前面那个一身白色锦缎的精灵,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那个人要就此融入风雪中了一般。若不是还有那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整整齐齐地垂在那人脑后,在这冰天雪地里还真不好寻他了。
“你若是不想头发被风吹的散乱,何不束起来,把真元耗在这种地方不觉得浪费吗?”话音一落就见若水回眸,一双凤眼妖媚十足地望着自己,水润饱满的唇瓣挑起了魅惑的弧度。
“小和尚,你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若水飘逸地朝道虚走了过去,有些幽怨地靠上他的胸膛,手指缠上道虚腕子上的佛珠,肆意地绞弄着,幽兰一般的气息轻轻吐在僧人的耳畔:“这束发结发之事,乃是情人之间十分亲密之事。若是我一个人做了,未免孤单寂寞,若是让服侍我的人做了,岂不是对你不住了?嗯?”
道虚没有丝毫反应,连口气都没多出,权当自己是个木头桩子。
“罢了,一说到这些小和尚就害羞了。”笑着睨了道虚一眼,若水有些嫌弃地捻起僧袍的衣襟捻了捻,那粗糙的质地和自己身上的锦缎完全不能比,“这寒风凛冽的你又穿成这样,我是舍不得你在外面吹冷风的,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道虚“嗯”了一声。
早就习惯了道虚的这种反应,若水倒是不以为忤,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了枯荣寺几句,只道枯荣寺藏经阁最深处的那本镇寺之宝是龟息功,要不他们家小和尚的装死怎么能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重新撑开伞走着,若水就像是从雪上飘过去似的,分明是一步一步踏过去,却不曾留下一个脚印。崎岖的山路上,只余下一行僧鞋浅浅的痕迹。
“这不是去无名观的路。”又走出去一程,道虚忽然停了下来。
“既是有人要送信给苦禅大师死在了半路上,难道你们枯荣寺的和尚就不该来看一眼尸体?也省的叫老和尚疑心我算计了他。”若水没停,仍是往前走着。空灵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分讥讽,“老和尚肯放你出来陪我回无名观,不就是不信我吗。要不然这大风大雪的,他哪舍得你这个带着几世佛缘转世而来的灵童出来。要是未来枯荣寺的第一高僧被山里的野狼叼了去,他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
“若是真怕我有危险,那倒是不该叫我跟着你来了。”道虚淡淡地答了一句。快着几步赶了上来,与若水并肩走着,继续说道:“太师祖要是真的疑心,更加不会叫我来。我最近闻不得血腥味。”
说着,道虚侧头看了看若水,似乎是想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道士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若水眉眼间的神色还没打量明白,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卷在山风里扑面而来,噎得道虚面色倏地惨白,生生停下了脚步。
“喏,就是那里。”秀长的手指远远点着前面不远处一片毛茸茸的雪白,那是一群狼,银白色的皮毛即便在不甚明朗的日光下依旧亮眼。殷红的血色被掩盖在这银色的皮毛下,若是风里的腥气与周围雪地上很是显眼的几处斑驳,怕是都不会有人知道那群狼在做什么。
狼群中走出一只身型略大的,警惕地朝若水这边望了望。见到是若水和道虚两人,全身微微耸起的毛发便柔柔地顺了回去。那头狼并未上前,而是转回到狼群里去了。
“这大雪封山的,连兔子都不怎么出来,它们怕也是饿了几天了。”耳畔响起道虚轻微的诵经声,偏过头一看,果然那个小和尚正拨弄着念珠虔诚地超度着那个已经魂归地府的人。
“万物一般,众生平等。那人虽死,却是救了这一群狼,也算是一桩功德,说不得能在他投胎的时候多一份福缘呢。你们佛家不是也有以身饲虎之说吗?不过都是因果轮回罢了,人与畜生,谁又比谁高贵几分呢?”抬手握住道虚的手,将那只有些微凉的手牵进自己的衣袖内,若水摩挲着道虚掌心的茧子,拉着他转了方向往无名观走去。
“既是看不得就不要看了,非要站在那念经做什么。他知道我信已送到也就该了了心愿安生去了,用不着你超度。就算不是这样,这琅嬛山上有我无名观和你枯荣寺镇着,还能出了厉鬼不成?”
“他的死到底与枯荣寺有几分牵连,我也不过是略尽心意。”道虚并未再回头,由着若水牵着自己走。
“有几分牵连你才给念经?若是和你没有半分瓜葛,是不是你看到也当没看到啊?”若水故意调侃着,“可见你们和尚嘴里的平等都是唬人的。还是我道家实在,只要是追求无上天道,管你用的什么法子,能得正果便好,这才叫真正的平等。”
若水的脚步忽然一顿,有些凄然地略低下头叹了一句:“修道者必有劫,说不准哪天我也会像那人一样进了畜生的肚皮呢,只是不知道这长得漂亮的人是不是会更美味一点。”
“胡说。”道虚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只是被若水握着的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小和尚,你可是在担心我?”忧愁瞬时而空,仿佛刚才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