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天,九州大雨,连京城的墙根都泡了半尺厚的积水。
冷宫的台阶儿矮,屋里进了雨水,灌进耗子洞里,淹死了肥耗子全家。
沈尚书养了小半年的宠物们一朝殒命,他心中有些酸楚,长叹一声,去院子里给这可怜的一家人挖坟立碑。还泼墨挥毫了一篇“家鼠诔”,煞有其事地在坟前烧了。
等他祭奠完,抬头却看到一片明黄衣摆。
那个年轻阴戾的小皇帝,就站在冷宫门口的老槐树下,阴沉沉地看着他。
沈尚书闻到了酒气,他微笑:“陛下有烦心事?”
小皇帝年轻的眼中有些醉意,怔怔地说:“越州河堤塌了,国库……填不上救灾的窟窿……沈大人……”
沈尚书叹了口气,起身拧干衣摆上的雨水,说:“陛下,进来说。”
年轻的小皇帝好像有点傻了,直愣愣地跟着他走进去,一脚踩在屋里的积水中,溅湿了龙袍的衣摆。
小皇帝被溅了一身水,还是呆呆地跟在沈尚书后面,一步一步踩得水花四溅。
沈尚书回头抬手:“停。”
小皇帝乖乖站在了原地。
沈尚书无奈,说:“坐。”
小皇帝坐在了那张歪歪斜斜的椅子上。
沈尚书提笔:“越州府报上来的数目,是多少。”
小皇帝恍惚了一下,说:“七十万两,还有粮食五千车,布匹药材,都是大数目。”
沈尚书:“别急,你一样一样地说,我一样一样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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