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冉恨那个清高的人恨到牙痒痒,兜兜转转了几十圈,最终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开一条道出来!谁料这片竹林的竹子不是凡品,质地坚韧的像是生铁,用柳叶刀砍了半个时辰才砍倒了两根竹子。晏冉手脚发软,看看自己快蹦出口子的爱刀,再加上内力不济……着实没力气再同成片的竹林较劲了。
晏冉背靠竹子席地而坐,仰头望天,心觉夏清涵的心机手段当真不浅,所以莫名有些后悔去招惹这个女人了。那个女人会不会把自己困在这里等死啊?
感慨揣测间,天已然大亮。两只咕咕叫的鸽子双飞到晏冉面前,歪头瞧了晏冉一眼,又扑翅飞走了。晏冉觉得此情此景煞是眼熟,左右顾盼一番,竹子根根挺拔,遮天蔽日,给人的感觉似曾相识却又陌生至极……眼熟是因为自己昨晚在这里兜了几十圈吧,晏冉有些许泄气。
消极的念头还没散干净,一阵若有若无的清甜粥香味随风而至,晏冉疑窦丛生——但架不住好奇和肚饿,还是顺着香味摸了过去。莫约半里路,晏冉见到了竹心小筑后院那堵爬满藤蔓的敦实院墙,以及一道清逸的人影挽袖子在自家后院里支架子煮粥……她一晚上都在竹心小筑附近打转?这女人是不是把自己当笑话看了?晏冉咬的自己牙根发疼,一张好皮囊也因怒气而先红后青。
那方煮粥的人小心尝了一口,似乎仍不满意口感,又加了些佐料进去,那股清甜的味道更甚。夏清涵这才回头冲晏冉微微一笑,不失礼貌的招呼道:“时辰刚好,要尝尝吗?”
晏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笑靥笑靥如花道:“早上你院中的鸽子吵人的很,我就出去转了转——你加的什么东西,这么香?”
“是过山香。”
“过山香?不是外敷用的蛇药吗?”晏冉瞄一眼米粥,皱眉道,“你还真奇怪,居然往食物里加这种东西。”
“过山香味辛,性寒,香气浓郁,用作调味别有一番特色。”事主当作没事人,夏清涵也不动声色的吐了口气,不然她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昨晚被她袭胸的小姑娘。那一幕真的太尴尬了。
晏冉被夏清涵的解说吸引,好奇的往锅里的粥看了又看,嘟囔了一声“怪人”,忍不住要了一碗。
三碗米粥下肚后,晏冉笑盈盈的对着夏清涵不住夸好,把夏清涵的厨艺夸的世间罕见——这一番被夸大的谀词听的夏清涵发愣,直以为这个逞强好胜,输人不输阵的小姑娘转了性子……
“话说回来,你这院子还不错,有什么风水上的讲究吗?”晏冉话音一转,似笑非笑的倚着花架子。
“嗯……日照充足,离水源近。”
“……没别的?不考虑什么龙穴啊、点睛啊、天罡地煞、五行八卦?”
“……住人的地方又不是要什么墓地,方便就好啊……”
“你!”
夏清涵见那姑娘拐着弯打听阵法的事,却被堵得说不出话,一时觉颇为可爱,想了一想,便微微笑道:“姑娘若对风水周易这些有兴趣,我书房里正好有些阵法古籍可供借阅。”
见晏冉狐疑的盯着自己,便坦然道:“家师生前在竹林里布下过层层阵法,若不通八卦或周易之法,于林中恐怕寸步难行——姑娘身上杀性太重,读些书去去戾气也好。”
晏冉沉下脸,冷笑道:“夏宗主是什么意思?要困住我不成?!”
夏清涵叹气,无奈道:“我虽不甚清楚姑娘同白云山庄的恩怨,但姑娘眼下有伤在身,又何苦要往白云山庄的刀口上撞呢?静养些时日,于姑娘有益无害。”
晏冉面色缓了缓,嘴上却说“哼,咸吃萝卜淡操心,啰嗦!”
夏清涵一个人住在小筑里久了,自觉能应付的来大多事情,但多了一个人同住后,虽然对晏冉恶劣善变的性子有了准备,但她万万没有料到,头一件把她难住的,竟然会是伙食……
这姑娘挑嘴的厉害,没两天就吃腻了米粥素面,再加上有意要为难夏清涵,说起话来愈发刻薄无礼。一张俏脸对着人,以厨艺不精为起点,笑盈盈的把夏清涵从头到脚挑剔完一遍后再从脚到头重新挑剔一遍,一日三次,准时准点……也亏了夏清涵在静安居士身边呆了十几年,磨出一副好脾性,换做定力不够的旁人,恐怕早早就砸锅摔铲,举起扫帚把人赶走了!
不过纵使心气好,没把人撵走,但在接连数日的折腾下,夏清涵还是郁闷了。那挑嘴的小主眼看着清瘦下来,做出了的东西总是没吃两口就皱着眉推到一边去,同夏清涵练完口才就回到书房去琢磨阵图,日日如此。这偌大个人还在养病中呢,不肯好好吃饭也忒愁人了些。
这天,夏清涵终于无奈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喜好吃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盯着夏清涵那张温和又无奈的脸孔看了又看,然后冷哼一声,撇开眼,并不作答。
“就没有一样想吃吗?”夏清涵声音缓和,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人闷了许久,黑眼珠滴溜溜的打转,忽然开口笑道:“我说了你未必做到,夏大宗主何苦自讨没趣呢?”
夏清涵闻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