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赋心情好没个正经,阿魄却问道:“青山盟在崇云落脚的客栈,你知道么?”
“知道知道!”桂仁点头如捣蒜。这在崇云城不是什么大秘密。
阿魄对邱灵赋道:“今日青山盟恐怕得有人需要寻医问诊。方才那十余人中,有半数青山盟之人。看来孔雀滨虽出了一个狡猾的段惊蛰,也确实在十年前的门内事故中被挫败了实力。”
“未必是被挫败了实力,其实是那段惊蛰厚待我,捉我只挑绝对的精锐罢了,这绝对的精锐一个门派内有几个?”邱灵赋道,“寻常人被一个门派倾尽全力捉拿,不是身怀绝世秘籍武器被人妒忌,就是有着血海深仇。我被这般死缠烂打,竟然是因为要我做要挟寻我娘?”
说着又有模有样长吁短叹:“看来我娘是真把消息藏得好,那我现在仍旧暴露在江湖上行走,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是对的。”阿魄笑道,“你对孔雀滨的回击,值得你冒这个风险,要是没有你,段惊蛰这一路早就畅通无阻,怕是已经得手。只要你未被捉住,这无论是赢了一子半子,或是输了一子半子,你都是胜者。”
阿魄并非真的鼓励他冒险,邱灵赋听得出,他所强调的是——只要你未被捉住。
第38章 点火(七)
孔雀滨与青山盟的精锐从那处废弃屋中被救出后,段惊蛰不知作何打算,竟然不怕身在明处被阿魄邱灵赋等人算计,直接声势浩大地入住了那青山盟落脚的客栈。
邱灵赋欣喜不起来,愁眉苦脸疑虑重重:这段惊蛰哪来那么大的心眼?
三人在那客栈不远处小心躲着,桂仁看邱灵赋这脸上愁的老成模样,还嫌他矫情:“这受了伤得好好养着,躲什么躲?人多些自然心里踏实。嘿······有必要愁得挑汉子的娘们一样?”
这话刚说罢,那桂仁手上多了一根针,接着惨叫有如面临磨刀霍霍的猪羊。
阿魄立刻看到那邱灵赋发亮的双眼看向了自己,说是观察,其中的警告意味却是深重。这人机敏得很,清楚自己要劝他,便早就提早一步申表了自己的态度。
阿魄微微侧头看桂仁在一旁,知道那些消除这人的脾气的简单方法此时都不好用上,只得无奈道:“邱灵赋。”
邱灵赋讨厌阿魄为了那桂仁这般软声,面上悠哉的神色,可嘴里却刻薄道:“带着个会跑会跳的累赘,还不如让他横着。”
接着只见邱灵赋双眼往那客栈望去,嘴角紧抿,压根不愿再看自己。
这人从前对阿魄的靠近心怀戒备时倒是不会如此,现在便知道了在阿魄面前骄横跋扈的好处,便肆意放任了自己的脾性。
桂仁还在旁边苦着脸,阿魄多说不得,便只得先为桂仁查看伤势,见是无毒的针,便放下心来。
桂仁骂骂咧咧,又忌讳那边沉默的邱灵赋,只得低声对阿魄道:“告诉你哥哥我,你和这毒小子在一块,是为套他底细吧?江湖上黑道是黑道,白道是白道,邪不胜正,你要找行走江湖的伴儿也该找个不会惹祸上身的。”
阿魄未回答,只是抬眼望一旁看去,邱灵赋背对着两人,那肩上微微发着抖,显然是把桂仁的话都听了进去,那是气的。要让桂仁再说下去,恐怕这插在桂仁手上的就不是普通暗器了。
听耳边一声倒吸冷气,阿魄才发现自己走着神不小心弄疼了那桂仁,看那桂仁皱着一把不再年轻的脸,阿魄叹道:“走路子当然找轻松的路子走,黑道白道,哪有灰道好走。我们走的是灰道。”
桂仁平时混着再低谷也有法子,可不像这样只能当孙子。被那年纪才是自己一半的小子欺负,他恨不得让阿魄赶紧把那人抛下,扔给青山盟孔雀滨那帮虎狼分食了,便真心实意要怂恿阿魄:“灰道哪好走?况且这人的灰,这灰得也太黑了点。”
阿魄听得出桂仁心中的想法,只笑道:“黑道白道身上担子这般重,灰道的人想爱谁便爱谁,想恨谁便恨谁,自私自利,你说哪个好走?被黑白两道排挤是人之常情,我可不愿一个人走,便想与他一块走。”
桂仁看阿魄完全被那人迷住的模样,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气道:“自私自利?你说的那明明是黑道!你年轻糊涂,总有一天被那空有皮相的毒小子害了!”
阿魄未继续与桂仁这般“黑的灰的”争执下去,只是偷偷看那邱灵赋的背影。那人背影是少年的挺拔,细软色淡的长发半披在粗布衣上,阳光下依旧像是身披薄雾,像说书人口中的邱心素那般傲骨出尘。
邱灵赋似乎已经平了气,还若有所感回头看来。
两处视线一对上,那一双琥珀色的眼便瞪得色厉内荏。谪仙贵气的山雪立刻化作了一道灵气山泉,让人心思热闹又宁静。
再看那人颇有气势地回过头去,阿魄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控制自己的嘴角。
笑容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那人怕是知道自己的话是要故意说与他听的了。
这事情要是真如桂仁想的简单当然好,但段惊蛰怎么可能让这些人万事如意。只要他脑袋转着,便绝对不会给对手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几个时辰后,崇云大小茶馆酒楼便传开了:孔雀滨二当家为白家雪岭赴会提前来到崇云,却因青山盟花雨叶矛盾,遭花雨叶暗下杀手。
这消息传得巧妙,恰好借助了江湖的雪岭赴会之势,将孔雀滨突然现身崇云与青山盟会面显得更为合理,又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