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谢衣不打算回答它的问题,沉醉于力量中的怪物绝对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而杀戮了那么多生命的妖物,也没有资格要求自己去理解它。
“蠢人……”妖物咬牙挡下谢衣的刀,猛力后跃,脱离战圈外,冷冷道:“自取灭亡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我吃的每一个人,死前都曾求我饶他们一命。你分明有与我同源的力量,为何要这样固执。”
“谢某无需向你解释。”谢衣冷冷道:“魔气绝不能肆意散播于三界。”
“魔也好,神也好,不过是你们这些后辈迂腐的称呼罢了。我从天地初开便已具雏形,你说这是魔气,我却要说这是开天辟地时便已存在的力量,来自于创生一切的大神。啊……那时我比现在强大得多,若在那时遇到我,你将毫无反抗能力。”
“可惜,时间已过去太久,你早已不是当年的你。”谢衣挥刀而上,直取妖物头颅,那妖一怔,情急中以手臂挡下,坚硬鳞甲交错竖起,险险脱离致命危机,若再慢上刹那,必定丧命于谢衣刀锋下。
这一击似乎终于彻底激怒了它,它眼中神色突然一变,手臂鳞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激射而出,速度超越了此前所有攻势的极限,流星般射向谢衣,霎时透体而过!
鲜血喷溅,冷白月光陡然染上薄红,谢衣身上刹那间现出数个血洞!
妖力贯穿谢衣肉身,疯狂腾跃的黑暗力量伴随攻势一并扑上来,仿佛海上怒涛,内中潜藏着无数恶鬼,纷纷张开了狰狞血口,狠狠啃噬他的血肉,洞穿他的躯壳!
冰冷剧痛从伤口上炸开,谢衣眼前一花,四周景色瞬息扭曲,他明白这是遭受重击后身体的必然反应,即刻调动灵力,抵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痛苦。电光石火间。谢衣已稳住了身形,胸中怒意也越发灼热,将身影一晃,避开接下来妖物的一发猛击。倒持横刀,他不进反退,左掌上灵光翻涌,体内气若川流,绝世修为自然运化于举手中,往妖物胸前狠狠击落。
砰——
一声闷响,那庞大身躯飞出数丈开外,磅礴灵光震碎它身上锋锐的甲胄,往空中落下一场带着黑气的碎片之雨。
妖气与浊气交融,碎如星屑的鳞甲落到地上,顿时腾起簇簇火焰,紫黑色焰火摇曳翻滚,在地面迅速铺陈,妖异而凶险。衰草枯枝受不住这样猛烈的灼烧,纷纷发出爆裂声,堆积的白雪也遭浊气蒸腾,发出“滋滋”的响声,四下里既冷得彻骨,又热得焦渴,雪白紫黑,衬着点点殷红血迹,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恐惧,一时恍若地狱光景。
立身这方寸地狱中,谢衣遍身染血,毫无惧色,再度提振灵力,只见横刀一舞,冷白灵光四散,准确落到每一簇跳跃的焰火上,如一场豪雨,熄灭了叵测诡谲的暗影烈焰。
四周重归于寂静,天顶冷月又往西面偏斜了两分。
妖物受他猛力一击,显然体内已受了重伤,这片刻间竟动弹不得,捂着胸口大声喘息,缓过气来,方摇头看向谢衣,又惊又怒地咆哮道:“你……你怎可能,受我毒甲贯穿,早该被毒液……”
谢衣咬着唇,月光下脸色雪白,鲜血从他肩头和胸膛的伤口里流出来,点点落在地上,将他半幅身子都染透了。
“惊讶你的毒对我无用?”他皱眉冷笑,“当真遗憾,死过三次的身躯,自不同于凡胎ròu_tǐ。”
“你——!”妖物大怒,“竟然戏弄我!你终究是个凡人罢了,你看,你同样无法为自己止血。”
“的确。”谢衣朝胸前瞥一眼,往那妖物立身之处缓步走去,边走边道:“毒素已行遍周身,即便剑心,也只能令毒素不伤害我的身躯与神智,而无法为我止血,除非……”
除非有神农神上的赋活之力。他在心里暗道,忽而想到沈夜,不由一笑。
他……还在静水湖等自己回去吧,可别让他等得急了。
“不过,我的血还多得很,只要在流干之前打倒你就行。”
说完这句话,谢衣横刀高举,灵力如雷霆霹雳,顺刀身游走,将那刀锋镀上一层艳丽的金红色。月光投落,刀锋上发出一声震慑心魂的嘶鸣,似脱离樊笼的噩梦,正朝那妖物猛扑而去!
“你……你,一介凡人,休想!”
妖物彻底怒了,仰天长啸,将所有妖力催发到极致,体型也又大了一圈,遍体鳞甲峥嵘,寒光凛凛,令人见之胆寒。
“愚昧,短视,时势很快就要改变,且看你逆天而为的后果吧!”
即便逆天而行,谢衣也绝不允许魔域侵染三界,不许你等妖魔戕害生灵!
提振灵力,谢衣举刀迎上。
就在两人即将交锋的刹那,在那短得无法分辨,无从看清的短促瞬间,突然有一道宏大灵力插入战局,如狂龙入海,如烈日破云,如一张无所不至的巨网,更如无数销金断玉,重若千钧的鞭挞与剑锋,狠狠扎入那妖物体内——
砰!
数声钝响,伴随着血肉搅拌分解的声音,谢衣眼前突然血肉横飞,妖气炸裂,连承袭上古的浊气也走入了穷途末路,丛丛消散,当中发出千百声凄厉无助的嘶吼,仿佛最后不甘的怨毒与挣扎。
这……这是!
谢衣怔在当场,急忙收刀,只见那妖物庞大身躯已被突入战局的力量撕得粉碎,这力量是如此迅猛,如此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