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之前睡一阵也就醒来了不是么?爸还会醒来的吧?”易然拉住易非。
易非张了张口,眼泪忽地滑下来。樊云道,“爸之前血性腹水,癌细胞扩散了。”
易非同易然又在玻璃窗前张望了一阵,樊云坐在对面的长椅中,连上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樊云多少有些后悔,先前想法已经有所松动,除夕那晚父亲问起来,应该答应了。樊云恨自己总是游移不定,等待被迫着做出决定。
易非走到樊云身边,手搭在樊云肩膀上,感到樊云像畏寒一样微微颤动。
“明天还有事吧?不早了,带然然先回去吧。”樊云的声音平淡到完全听不出语气。
易然忽然转回身,“姐,为什么要切气管插管?之前我们在家讨论过,不是说太折磨了么?况且爸一直在失血,不会太冒险?”
樊云抿唇,删繁就简道,“抢救很急,我没有时间犹豫。”
“为什么会忽然恶化?不是说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么?每天投那么多钱,连扩散都没有发现么?如果爸真的醒不过来……现在这样算什么?”
“然然?!”易非感觉到易然的情绪已近失控。
樊云脑海里似纷乱的光从四面扫射,眼前所见所闻已是隔着一层。漠然道,“我尊重医生的判断。”
“你未免太冷酷无情。那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是爸爸啊。如果在手术台上的是你……”
“胡说什么?”易非要拉开易然。
樊云抬头望着易然。“我也希望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地让他活下去。”
“活下去?就这样么?剖开身体这样直接□□去?”
“爸已经在打吗啡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易非说。
易然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又是自责,又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恨交织。“你们还把我当小孩看么?为什么不说?”
樊云厌倦一样偏过头,靠向椅背。
易非叹息,“这不是你能改变的。樊云每天在医院,她也不能改变什么。”
易然摇头,对着樊云:“你不是总在这里么?那时候你在哪里?”
“你可以了。今天她跟我到公司。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教训?平时在外面瞎玩,你自己不知道来看么?”
“姐?你怎么这么偏向她?她一走走了七八年,回来几次,有哪一次不吵,不让爸失望?现在也就是陪了几十天,又怎么样,之前都一笔勾销了吗?我知道你们从小玩到大,总黏在一起。可我是你亲弟弟!”
易非愕然甩了易然一耳光。
易然沉默下来。
医院走道里一片寂静。工作人员似乎已经习惯了家属的吵闹。
易非感到这一耳光也似乎是甩在自己脸上。他毕竟是她一直疼爱的幼弟。
易非努力平息着颤动的胸口,保持严厉道,“你能冷静就留下看着,爸还在那里躺着。不能的话,现在,马上,滚。”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