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冯贵捏着拂尘,尖细着嗓子咳嗽。
周良鱼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燕帝身边的那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正假意咳嗽,他整理了一下宫装,“不悦”地看过去:“冯大总管怎么来了?”
“奴才给公主请安了,这不是皇上听说公主遇刺,百般担忧,特意让奴才送来了不少补品给公主压压惊。”冯贵摆摆手,身后一众小太监捧着珍贵药材上来了,站成了一排。
周良鱼不咸不淡地应了,随意让管家接下了:担忧?燕帝巴不得他出事吧?要真担忧,送这些补品顶什么用?直接送两队禁军过来啊,把公主府弄成铜墙铁壁这才是真的“担忧”好不好?
不过让周良鱼没想到的是,不多时还真的来了两队禁军,一队是赵誉城的人,周良鱼能理解,毕竟经过先前两次被救,他就猜到赵誉城这厮怕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心底其实极好,面冷心热的典范;只是另外一队……
周良鱼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太后用凤旨派过来的亲卫队,这就厉害了。
周良鱼虽然一直都知道太后对大美人极好,没想到……竟然真的用心了。
可周良鱼却不敢进宫,别人还好,因为接触的不多,不会发现他与大美人的区别。
可太后不一样,大美人是太后自小养在身边的,行为举止怕是熟悉至极,自然很容易发现不同。
先前那次进宫,他都不敢直视太后的目光,全程趴在对方的膝盖上遮掩坐姿以及仪态行为,好在有安妃跟他互怼,倒是成功蒙混过关了。
周良鱼不敢进宫,人为了小命还是暂时留了下来,让人带了信儿进宫,表达了谢意。
而御书房里,燕帝得知太后的举动,原本得知周良鱼与赵誉城遇刺从昨个儿就极好的心情,糟糕了下来。
冯贵站在一边,完全不敢说话,生怕一个字不对了,惹来盛怒。
燕帝沉默许久,站起身:“摆驾,去慈宁宫。”
冯贵脸色一变,但是张张嘴半个字都不敢劝,不过却是坐好了等皇上回来大发雷霆的局面,只希望能安然见到明日的太阳。
果然,冯贵猜得不错,等燕帝到了慈宁宫,并未见到太后,而是直接被告知太后乏累歇晌了,燕帝面无表情嗯了声,却在殿外站了许久,全程无人敢多说一句,最后还是转过身,只是眼底那一瞬闪过阴戾不郁,可到底还是压了下来,甩袖离开了。
直到燕帝离开了,垂着头弓着腰回禀的老嬷嬷才吐出一口气,匆匆让人继续守着殿外,这才进了寝殿,一踏进去,就传来木鱼声以及念经声,她偷瞧了眼跪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的太后,一直躬身等着,直到停下,才动作极轻的上前,小声禀告:“娘娘,皇上……走了。”
太后睁开眼,只是嗯了声,并未说别的。
老嬷嬷想到什么,继续道:“先前娘娘吩咐的派了一队亲卫去良公主府,也派出去了,公主这次竟然没有进宫谢恩,是不是……”其实老嬷嬷想说的是良公主最近怎么都不来慈宁宫了,以前良公主是来这里最勤的了。
太后闻言,并未吭声。
老嬷嬷猜不透太后的心思,但是她跟了太后这么多年,觉得公主太忘恩负义了:“娘娘,是不是公主在怨您没有阻止皇上下旨让她嫁给誉王?”
太后终于有了动静,伸出手,老嬷嬷立刻躬身扶住了,将太后扶了起来。
许久,太后才叹息一声道:“一切皆有命,他以后会懂的。誉王……是个好孩子,以男儿之身嫁给誉王委屈了他,可至少……性命无忧。”
老嬷嬷应了声,看到太后回头看了眼佛像发呆的模样,心里一疼:“十六年了……娘娘别想了,老奴给你熬了参汤,你喝一些吧?”
太后轻轻摆摆手,收回视线,垂目喃喃:“是啊,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若是……若是……”
“娘娘……”老嬷嬷眼眶也红了,“求您了,别想了,都过去这么久了。”
太后最终摇摇头:“罢了……”罢了啊……
周良鱼与尚佳郡主约定了去买玉佩的时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全,胆战心惊地留了尚佳郡主在府里睡了一夜,好在有两队人马,万一那人连佳佳一起想给……咔嚓了可就糟糕了。
结果一夜无事,周良鱼起身的时候,想到后来焦糖失踪了之后在他看完上半部之前大美人是没有再遇到危险的,看来是他多想了。
应该是焦糖解释了之后危机已经解除了。
周良鱼放了心,一路护送了尚佳郡主回了厉王府,等回来被告知焦堂宗已经回来了,正跪在院子里。
周良鱼让焦堂宗起来,跟他去了寝殿,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焦堂宗还要跪下,被周良鱼扶住了:“焦糖诶,你这是干嘛?师债徒偿啊?”
焦堂宗垂着眼:“公主,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这不是没事儿么?”周良鱼看焦糖既然自己回来了,那人没出现,看来危机真的彻底解除了啊,“你师父……不误会了吧?”
焦堂宗摇头:“师父已经明白了,当时也是又气又急,这才……公主不会怪我告诉师父你其实……这些都是装的事了吧?还有尚佳郡主,我也解释了……公主放心,师父不会说出去的。”
周良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