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事……”
12:40分。
杀人者。
必须解体。
这一次的事件降临得极其突然,即便发生了足以震惊整个学校的事,校长依旧是没有出面,一如既往地还是那个教导主任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12:45分。
教导主任站在背离文学部社团活动室不远处的走廊尽头打着电话,看那神情,应该是在报警;其余的几个老师则拦在走廊的楼梯口处疏散学生,白川看见网球老师也来了,穿着件红色t恤在白色的学生制服里格外扎眼,就好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盛开了红色的曼珠沙华。
“你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吗?”放下手机后教导主任皱着眉头问道。
“是……”
“没有其他人在吗?或者可疑的人?”
“门是反锁的,窗户也是紧闭的……”
白川保持着沉默,她一直没有回答教导主任的询问,倒是高泽权在一旁眉头紧锁地描述着刚才的事情经过。即便两者就在白川的身边,她却听不见这两人的对话,因为她根本停不下来去回忆那个女孩先前的样子,无论是在网球场,也无论是在食堂,这个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都很完美,她看起来很漂亮,很可爱,还很爱笑……
白川感叹着,生命确实脆弱得不可理喻,之前还活蹦乱跳的那个系着蓝色头绳的女孩现在竟然死在了这里——在文学部的活动室里。
这个死去的女孩并不是文学部的一员,白川最清楚不过了。
那女孩被摆在桌子上的头颅正对着活动室的门,因为门窗紧锁,屋子里洋溢着血腥的腐臭,血水凝固在桌面上,形成暗紫色的膏状物,几只苍蝇哆嗦着翅膀在天棚上横冲直撞。
对于这个女孩,即便是死去了她也不忘瞪着眼睛凝视着门外的人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凹陷的眼睛上涂着大地色的眼影,擦了橘红色口红的嘴角微微上扬着,那样子让人感到十分诡异——人生来都是恐惧死亡的,可是她面部的表情仿佛是在微笑着,将死之人为什么还会微笑呢?即使对着惨无人道的凶手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微笑吗?
白川打了个冷战捂住鼻子,死者已逝,她曾活着的秘密此后将全部被黄沙掩埋无人知晓。
警车喧嚣着警笛声挤在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没过多久一群以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为首的警察便围了过来,有的人在取证,有的人在维持秩序,只有那个中年男人弓着背,绕着摆了人头的桌子走了几圈,时不时摸着那一撮小胡子,眉间还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了桌子的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不知道在写着什么,收起本子后随即摸出一根烟塞在嘴角处。
白川皱了下眉头,依旧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她不喜欢烟味,更不喜欢被当成犯人一样审问。
“为什么凶手会将尸体分解呢?又为什么要刻意去处理现场呢?如果意图只是杀人的话,重要的不应该是在行凶之后立马逃走吗?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制造出这样骇人的样子呢?”
如果死亡是另一种生的开始,那么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向人们表达一种暗示吗?
高泽权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白川的后背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不也觉得这起案件是密室杀人案吗?”
白川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任由高泽权自说自话:“凶手一定是在其他地方找准了时机杀人,分尸之后在带入某个房间,制造出密室的样子,但其实着重点不应该是在如何制造密室上,而是为什么会去制造密室……不过为什么偏偏是在文学部活动室而不是动漫社的活动室呢?”
“你说得对,不过这事还是要警方来解决。我们会尽快搜索学校和学校周围,我们绝对会将行凶者绳之以法。”
不知为何,高泽权明明已经把声音压低,却还是被站在活动室门前的男人听到了,他把拳头放在下巴前咳嗽了几下,又把视线转移回教导主任那张皱皱巴巴的脸上。
“杀人者,必须解体?”高泽权重复着这几句话,这几句话原本是出自她曾读过的一本书——《解体诸因》里是这么写道的。
“杀人者,必须解体?!凶手都是大笨蛋?!杀人之后不赶快逃走,还留在现场「不辞辛苦」地分解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