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看着我瞠目结舌样子,忽然微微一笑。
我望着他微微弯起的眉眼,只觉艳丽过漫山棠花,叫人溺毙其中,不能自拔。
好像忘了他方才挖苦我的话,只是傻傻看着他眼睛,不知是不是春风太过柔软,那双眼也显得有一丝温柔。
我年少时候第一次懵懂情动,第一次惆怅多愁,第一次患得患失,第一次变得好像不是我自己。
在无数个年少的梦里,只有那年风中的棠花和那双带笑的眼。
任我从此如何机关算尽,如何嘴上说讨厌,说不喜欢,可我心里只是想叫他用那双眼再像那年看我,带着微微笑意,和淡淡柔情。
可白云苍狗,我与他越来越远,直至天涯两端。
他看不起我挖空心思毒辣阴险,我恨他不解风情叫我爱憎两难。
那泪淌过他掌心,似将他烫到,缓缓松开手。
窗外白雪无垠,在月下莹莹如白昼。
那年在辟心谷,我扬言要他后悔,要他跪下来求我,其实只是我嘴硬,给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我知道,他永远不会。
腰间手臂慢慢收紧,听见耳后他呼吸有些压抑。
“当年我没有退掉婚约,只是搁置 。”
我扯扯唇角,想笑笑,却发现不能。
“那你当初为何不答应。”
顾衍沉默许久,久到我以为这只是我站在窗前一场幻觉,才听见他声音。
“我当时只是看过你的画像。”
顾衍扶住我脸,静静看我,长睫低垂,那双眼艳丽无匹,曾叫我无数次魂牵梦萦。
慢慢低头凑近,渐渐包裹了棠花香气。
声音破碎在吻里。
“我说不要,只是因为觉得你实在太好看。”
第40章
清晨雪又开始下,青门山的人不肯走,就在沈家硬住下。顾衍拿着当年婚书找上门来,母亲当然不认。顾衍几乎昭告天下,一时萧顾两家和沈家的恩怨成了天下人茶余饭后谈资。我知道我的名声在外已经不能听,也觉得无所谓。魔宗宗主都当过,现在被人说成狐媚子简直不痛不痒。
闭门两日,虽然知道防不住顾衍,但我那天哭了,应是把他吓到,他也不敢再逼我。
我知道躲不开顾衍,想去霜凌境必须要顾家首肯,只是现在和他关系弄成这样,两家更是几乎势不两立。母亲心里只有萧轲,怨我和顾衍不清不楚。我又回嘴当初是她非要上门求亲,才惹出这样一段孽缘。母亲这才无可奈何作罢。
在床上躺了两日,茶饭不思。萧轲那天和我说完重话,没有过夜就回景玄宗了。芷云也说没有留话,只能一再劝我宽心。可我怎么宽得了心。也许我真的不该那天勾引萧轲,如果没有到最后一步,也许我俩还能做一对表亲兄弟,不至于最终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