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的,唐绪并没犹豫,亦不扭捏,一双黑而深的眼睛郑重地望进舒提亚深邃的眸子里,望着那双莹润宝石一样的碧蓝瞳孔,唐门弟子的声音很轻,然而又斩钉截铁,像是誓言——
“我喜欢你,舒提亚,我喜欢你。”
于是他们什么也不想说了,舒提亚的手指□□了唐绪的发间,另一只手则将他紧紧地固定在自己怀里,啄吻细碎,两人互相舔舐着对方的唇舌,有时暂时分开,抵着额头平静越来越躁动的喘息,灼热的呼吸相互挑战着对方的神经,直到舒提亚试探着将手从他腰间的开口探进去,唐绪咬着牙抖了一抖,终于还是招架不住舒提亚连绵不断落下来的温柔亲吻,从胸膛深处吐出一个极轻的肯定来。
“所以你到底给不给我带盐泉水?”唐典踢了踢她师弟,道。
“师姐的话,我哪儿敢不听。”唐绪收回心神笑道,“给你带多少?”
“不用太多,你路过龙门的时候,去找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湘玉,她那里有专门在沙漠中储水用的水囊,用那个。”唐典见他答应,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想了片刻又低声道:“阿绪,你最近得老太太喜欢,但师姐要提醒你一句,走得越高,越是要小心。”
年长女子早已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美丽面容上隐隐有些凝重,她与唐绪是堂姐弟,却都只是唐门的远支,因为能力出众被选入内堡,唐典身为药堂主事弟子已有数年,深知唐门这样的大家族内里关系盘根错节,虽说唐绪也是厉害人物,但当姐姐的总要提醒一声才放心。
唐绪也收了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对唐典郑重道:“阿姐,我晓得。”
于是唐典伸了个懒腰,冲他懒洋洋一挥手,背后机关翼刷的展开,转眼间便已没有了踪影。
唐绪沉吟片刻,也展开了轻功,方向却是朝着唐家堡去了。他收了机关轻盈的落在唐家堡二层,刚站稳了便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
“阿绪么?过来。”
“老太太。”唐绪跪在梁翠玉面前,恭恭敬敬道。
“方子拿到了?”
“是,多谢老太太。”
“不用谢我。”老人锐利的目光落在唐绪恭敬而不卑不亢的脸上,“我想让你做逆斩堂的主事弟子,不知道你愿意么?”
唐绪猛地一惊,唐门以暗杀起家,最关键的机构便是逆斩堂,多少唐门嫡系都不能渗透进逆斩堂,若是自己这个外堡提入内堡的弟子管了逆斩堂的事,怕是树大招风,日子立刻便要难过。
“弟子年纪太轻,经验不足,怕是难以服众。”
唐老太太看了他一会儿,并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蔼声道:“也罢。你这次做的不错,后山那片竹林里的房子划给你了。还有,”她顿了顿,“你今年也二十二了罢?可有什么在心上的女孩子?若有的话,说出来,我给你主亲。”
唐绪这一下震惊尤甚,面上不露声色,心念电转,唐门对弟子这些事一向放任不管,自己又没有爹娘,老太太怎么会想起这个,难道是……露出了什么痕迹,叫她起了疑心?
可这当真是难以回答,若答有,上哪去找一个心上的姑娘?若答没有,岂非加重了老太太的怀疑?唐绪在心里极快地回忆着最近与舒提亚往来的种种,却怎么也想不起哪一个细节可能出问题,心中对唐老太太这句话越发捉摸不准,却也不敢再拖延,只好灵机一动答道:
“有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大胆说,只要在这蜀中之地,我说的话还有几分用。”
“只是她去岁……嫁了人……”唐绪作出压抑着痛苦的模样,唐老太太一愣,却也只好安慰道:“这就不成了,但是你也别太执着,堡里姑娘这么多,总有好的。若哪天想开了,尽管来找我。”
唐绪在心里长出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至于将来怎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自从与舒提亚表白心迹,两人都极为默契地不提未来之事,明教与唐门结怨极深,虽说两家没有谁是清白干净的,但江湖上梁子结下了就是结下了,如今太平不过是因为明教溃败至圣墓山后双方地理相去极远,平时也就当没有对方存在,哪怕是这样,杀手榜上唐门弟子和明教弟子,也都是暗自赌着一口气要去争个高下的,他唐绪便是与舒提亚相争不下才对对方留下了印象,至于后来种种,却是两人谁也不曾料到的了。
“这几月好好休个假罢,若有空,便去逆斩堂教教那些新选进去的弟子。”唐老太太道。
唐绪刚放下去的心又悬起来,斟酌片刻却也只能答道:“弟子预备离堡,典师姐给了我透骨香的方子,上有许多东西是在蜀中买不到的,弟子想亲自去寻。”
唐老太太顿了一顿,道:“透骨香是门中绝密,不要外传了。”
“是,弟子知道。”唐绪点了点头,唐老太太又说了几句鼓励他的闲话,便让他下去,唐绪这才把悬在喉咙口的心放回肚子里,架起机关翼飞回了家。
舒提亚到达龙门之时,时间已至季夏末,他在龙门客栈要了个房间,打算住几天,等待与他接头的师兄出现。
然而师兄却过了约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