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正是交通高峰期,雷克萨斯却被吴哲开得像车流中的一尾飞鱼,急冲、急刹、左右穿插……看似惊险万端,却又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疾闪而过,甩下后面的一片小小混乱和阵阵喇叭声。成才在后视镜中看得分明,还真有司机不顾车里开着暖气,打开车窗探头出来冲着他们骂人的。
对一贯冷静的吴哲来说,这样的举动简直可以称得上疯狂。成才正在惊讶,他一直扣在吴哲掌心的指尖灵敏地觉出吴哲的手心有了汗意。
想起这只手是如何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自如地操作各种仪器,成才不禁吃了一惊。他凝视着吴哲,才发现吴哲看起来镇静如常,可唇却抿得那么紧,呼吸也那么急促。
在成才的注视下,吴哲不自觉地把成才的手握得更紧了。成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说:“我发誓: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吱——”,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成才猛地向前一栽,要不是绑着安全带,他说不定会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去。成才看一眼前方的红灯,一边坐稳一边笑着继续说:“我回家以后就一直想你,白天想,晚上也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以后我一定啥都听你的,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给你……”
吴哲停稳了车,转过头来绷着脸问:“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成才还想支吾,吴哲瞪他一眼,成才见瞒不过,便老老实实坦白了:“我在网吧看的,那个帖子就叫啥《十大经曲告白》来着……
吴哲一把甩开成才的手,成才的手又伸过来握住吴哲的;吴哲再甩,这回成才抓紧了,就是不放手。吴哲哼了一声,整张脸都扭向了窗外。成才解开碍事的安全带,凑近吴哲耳边说:“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吴哲还是头也不回,双肩甚至还微微发着抖。成才有点慌,赶紧说:“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上网查了,国外好多人都这样……绿灯了。”
吴哲不得不回过头来开车,成才这才看到,吴哲分明在忍着笑。这回轮到成才甩开吴哲的手了。吴哲终于笑出了声,抓过成才的手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
突如其来的幸福像海啸一样,在心里那片海上掀起了喜悦的巨潮,可是车里反而静下来,谁也不说话。暮色涌上来,路灯、车灯、霓虹灯次第亮起,吴哲没有再飙车,而是随着车流行进在繁华的街上。窗外车水马龙,街景变换,种种声色光影近了又远去,车内的一方小小天地却好像连时间都已停驻,只有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传递着两人心底共同的潮汐。
很欢悦时的很宁静,很变幻中的很安稳;
这一刻,地久天长。
自从接到成才的电话,吴哲就开始做准备,这家饭店就是吴哲精心挑选预订的。因为它颇有名气,所以今晚店里宾客盈门。吴哲和成才在满室喧嚣中沉默着,甚至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纵情欢笑,会忍不住手相牵甚至人相拥。
两人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后,吴哲拉着成才跳上车,又到了一家酒吧。
轻纱的帷幔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幽幽的灯光,不知何处传出的悠扬乐曲,正适合知己叙谈,情侣喁喁。成才是第一次来,不免好奇地四下打量,吴哲却对这里很熟悉,直接领着成才走到店里最僻静的一角坐了下来。
他们到得甚早,酒吧里几乎没有客人,两人这才放胆地四目交接,然后同时笑起来,一直笑到侍应生向他们的方向探头探脑了,他们才止住了笑声,可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怎么也止不住。
吴哲拿起酒单递给成才,成才看了看,被那上面的价格吓了一跳。吴哲还在催他点单,成才凑近吴哲压低声音说:“这儿太贵了,你要想喝酒咱们去超市买了喝行不?”
“真没情调!”吴哲没好气地瞪了成才一眼:“以前在队里老是一大群人闹酒,我一直想就咱们俩好好喝一次呢。”
成才心一跳,脸上那对酒窝便更深了。在柔和的暗光与低低回荡的音乐声里,成才这个笑容让吴哲的心也旖旎起来。看到侍应生正向这边走来,吴哲只好忍着想在眼前的酒窝上捏一捏的冲动,耸了耸肩说:“我知道你不喝酒,所以待会儿要是我喝多了可就指望你了。”
成才忍不住开玩笑:“原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一个人美滋滋地喝个够,然后再把你这醉鬼带回去呀?”
吴哲笑眯眯地说:“好不容易放假,我想喝几杯都找不到人陪。我以前的那些朋友现在跟我说不到一块儿去,我又怕喝多了违反保密守则,所以——”
见侍应生来了,吴哲便没有说下去,只冲着成才眨了眨眼。成才笑起来,向吴哲做了个ok的手势。
虽然成才想点最便宜的冰水,但吴哲还是为他叫了杯果汁。现在还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所以酒水很快就送上来。吴哲和成才碰了碰杯,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了一大口。
以前队里聚餐、联欢的时候,吴哲也喝过酒,可是今晚的酒不一样。没有其他队友来拼酒来打闹喧哗,没有其他熟或不熟的面孔要应对,眼前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卸下了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