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我正窝在被窝里看书,有电话打进来,是兮兮。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为了迁就这个人,把手机自动关机的时间调后了两个小时。
“你好。”我从来都是用这两个字面对天下人,不管对方是陌生人还是我亲妈。
“是我,嘿嘿。”听声音,她好像喝了酒。
“很晚了。”
“你睡没?”
“没有。”
“我爸我妈睡了。”
我笑,因为那在意料之中。
“你干什么呢?”
“看书。”
“不是吧,这时候全民看春晚的。”
“我没有电视。”
“你这么穷吗?”大概是后悔刚才的冲口而出,我听见她在电话那端沉吟,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道歉吧。
“家里有电视机,可是我没有安有线电视,或者数字电视。我已经十年不看电视了,上大学以后就没有看过。”
“你真,特别。”听着她的停顿,我在心里笑出声来。她第一想法一定是想说“你真奇怪。”不过怕惹我生气,于是吞了“奇怪”,换成了“特别”。既然如此,那我替她说好了:“我这个人是比较奇怪的。”
“呵呵。”她笑,接着说:“本来我想让你和我调到同一个频道,想和你在同一个时间看同一个节目。可是你没有电视,怎么办?”聊到这里,突然我的窗外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室内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床头灯陪着我,所以窗外显得分外的灯火通明。我问她:“你可不可以拿着电话到窗前?”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她的声音:“我已经在窗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