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名你姓住在祠堂,
我不问你名你姓来自何方。
留得你音你容永世不忘,
留得你音你容月照东墙。
吴邪笑了一笑,慢慢地撤下双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张起灵带着几分茫然看着沉沉睡去的吴邪,保持着伏趴在他身上几寸的姿势没有动,花雕的酒劲儿一寸一寸蔓延上来,渐渐地让他有些恍惚。
楼上唱着小曲儿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之后就变成一片喘息呻吟……
金樽美酒新月楼,醉叹人间稻粱谋。相思不解相思调,告慰平生若许愁。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12
十二、驰来北马多骄气
这新月楼与寻常的客栈大不相同,在园林中起了数座三层小楼作为上房,每层均有独立的楼梯分开上下,互不相扰,照理说私密性应是极好的,然而张起灵耳力过人,此刻吴邪睡得正香,屋子里静悄悄的,到让他把楼上住客的一举一动听得一清二楚。
那对男女唱罢小曲儿便开始行周公之礼,只听那姑娘叫得勾魂摄魄、百转千回,淫词浪语不绝于耳。
张起灵皱了皱眉,从床上爬起来正打算离开,却发现吴邪不知何时拽住了他一只袖子,就像个孩子一般紧紧攥在手里,一时竟抽不出来。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肠强行去拉扯,只是侧身在床边坐下,静静地抬头看着房梁。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楼上云散雨收,那两人停了片刻,又开始说起话来。
只听那嫖客沙哑着嗓子说道:“下个月我再来扬州,便为你赎身吧。”
那姑娘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叹道:“你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十分欢喜了,可是进了新月楼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出去。”
“便是要点天灯我也认了,实在是舍不得你。”
那姑娘轻声笑道:“你当点天灯是好玩的么?这新月楼在扬州也开了几十年了,除去当年九门张大佛爷连点三盏天灯娶走了一个未开脸的清倌儿,至今还没有姑娘能在攒够钱之前出得了这个门。”说到此竟又开始叹息,“哎,想我那位姐姐也是红颜薄命,眼看着就要富贵一生了却被人灭了满门,可见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想有个好结果,不知祖上要积多少德才成。”
后来两人又来来去去说了几句闲话,总无非就是嫖客的甜言蜜语或风尘女子自怜自哀的内容。
张起灵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吴邪,又举起自己的左手仔细端详。当日割开放血的伤口早已愈合,手掌之上完好地连个伤疤也看不见。那时他明知吴邪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看到那人疼得实在可怜,竟然想也没想就那样做了。现在细细想来,会关注这种多余的事情并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果然还是因为这个人与众不同么?不止是吴邪,连那看起来市侩精明的王胖子也会在无关利益的情况下无条件地关心他,那么……
张起灵又盯着吴邪毫无防备的睡脸看了一会儿,默默将袖子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扯出,起身退到门口,平平挥出一掌,以掌风灭了屋内烛光。
第二天吴邪尚未从宿醉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便被胖子的大嗓门吵醒了。他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坐了起来,稀里糊涂地穿戴整齐,趿着鞋走出门外。
胖子与张起灵早就起来了,正坐在隔壁一间屋子里说话,房门大敞着。好在这一层只住了他们三人,就算说些要紧的事情也不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看到吴邪一脸菜色地出现在门口,胖子忍不住取笑他道:“我说天真吴邪啊,你们这些江南的公子哥儿也太不经喝了,昨夜不过是几坛子花雕,你看看你,居然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吴邪并不理他,走到二人身边坐下,只是用手指不住捏着眉心。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起身倒了一杯浓茶推到他面前:“醒醒酒。”
吴邪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那茶不冷不烫,入口竟是温的,心知定是那人早早泡了,一直为他温着,不由得心中一暖,就连恼人的头痛也好了几分。
胖子等他将茶喝完,才又开口道:“昨夜我与老曹喝酒,打听到了不少重要消息,正打算和小哥商量呢,可巧你就醒了。这也好,咱们三个好好参详参详。”说罢便将昨日与曹镖头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原来那曹镖头不仅多年来稳坐太平镖局的头把交椅,更是这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凡新月楼里进行交易,为防有心人滋事寻衅,总少不了要请他前来坐镇,因此他对这楼里的事情倒也熟悉。据说这新月楼的现任楼主乃是“九门提督”霍仙姑的小女儿,今年已三十出头,仍然未曾婚配。这霍家小姐深得其母嫡传,料理起楼中之事是一把好手,上下关节具打点得妥妥帖帖,因此上新月楼这些年在江湖中的名气越发大了起来。曹镖头为人慷慨,又有意要卖他们个面子,说自己在这新月楼里还有几分薄面,便是于楼主面前也能说得上话,如果吴邪三人有心,无论是买卖东西还是想见见世面,只要知会一声,便能为他们寻一个视野绝佳的包厢。
吴邪颔首道:“这倒也是条路子,只是你之前也说了,这新月楼里规矩大,就不知要买卖交易还有什么别的讲究没有。”
胖子嘿嘿笑道:“这话你就问着了,这新月楼虽是私人产业,买卖东西的形式却和官府的扑买差不多,楼上每个包厢里都有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