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转过头来面对那黑衣人,突作一声惊雷道:“休想!”随身暗器竟似不要钱一样疯狂洒出,只求拖住对方身形,打得铺天盖地,完全不求准头,也不顾是否还留有后劲。
这一波暗器洒出,吴邪再无傍身机关,高呼一声“并肩子上啊”,便抢先冲出。
张秃愣了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
潘子却趁此机会,身似离弦之箭直冲而前。他武功既高,比起吴邪二人却是后发先至,首先到了黑衣人跟前。他人在空中,也不落下,一身功力尽蓄一掌,直向对手头上劈去。
那黑衣人武功虽高,却也是ròu_tǐ凡胎,并不能视这等高手的全力一击如无物。他不慌不忙,随手一格,其中劲力却比潘子全力一击更为雄浑,只将潘子击飞起来。这位吴三爷手下的忠心悍将却也不是吃素的,借此掌劲向前一翻,竟越过此人身前,落地不停,发足向渝州方向疾奔。
只听那黑衣人朗笑一声:“好计谋。”真气一提,竟将吴邪堪堪赶到的诸多暗器凝成一条铁索,甩手向潘子脚跟缠去。
吴邪眼见计谋被识破,绝望间也只能咬牙一搏,不曾想耳边突闻“铮”的一声轻响,却不知从哪个方向射来一枚暗器,与敌手内劲化作的铁索相撞,将准头拨偏了几分。潘子得此之助,身形一闪数丈,已然脱离了战团。
黑衣人面色一变,身形之快犹如一人化二,眨眼间将吴邪和张秃点倒在地,转身便去追赶潘子。
吴邪眼见他虽是武功极高,但潘子已然抢得先机,渝州府城离此不远,至少有过半的几率能够逃出追索。
正在思索之间,却见一条人影从暗处走出,显然是方才发出暗器之人。那人身穿一件月白长衫,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点漆似的眼睛。他走到吴邪二人身边,探出右手运指如飞,解了他们身上穴道,沉声说了一句:“快走。”
吴邪眼见那人骨节分明的右手肤色白皙,食指与中指较一般人更长,登时心神大乱:“你、你是……”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墨黑的眸子犹如一口古井,看不出半点情绪。
吴邪探出一只手,颤抖着指尖欲扯去他脸上蒙面布巾。
那人侧头一闪,吴邪扯了个空。随后他使了个巧劲轻轻一推,将吴邪推出三四步远,又道:“无论是否追上,那人马上就会回来,你们快走。”
说完话,他也不再看吴邪,身形一动窜入路旁竹林,几个起落之间已然身处数丈之外。
吴邪哪里肯让他就这样离开,大喝一声“慢着”,也不顾身后张秃的连声呼喊,运起轻功纵身急追而去。
吾披战尘旌旗下,君志当为谁爪牙?回首漫漫忆往事,风尘滚滚似杨花。这个神似张起灵的神秘人究竟是何来历,又将为这一场诡谲莫测的阴谋增添怎样的变数?且看下回。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35
三十五、万般前程浪不止
那蒙面人身法奇特,脚步轻盈,又似对此处地形非常熟悉,奔跑之间毫不停留。吴邪咬牙提气,拼着一身轻功奋力追赶,却也不曾落下半步。此时他发了狠,只道前方这人就算不是张起灵也必然与他有着莫大的渊源,万万不能让其走脱,于是心无旁骛,只将毕生所学运用到极致,锁定那人身影再不放过。
两人你追我赶,在这竹林间急速奔走,渐渐地远离了官道。
也不知究竟追赶了多久,吴邪只觉得那人仍旧身处数丈之外,双方距离竟与初时相差无几,不禁心中犯疑,脚下便有些踌躇。脑中略过一丝疑虑,开始担心起还留在官道上的几个同伴。
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那蒙面人足下一点,轻轻巧巧腾跃出数步,身形隐入前方更为密集的竹林之中。
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吹动竹叶沙沙作响,吴邪脚步一滞,环顾四周,哪里还看得到半个人影?因为张起灵而蹿升的热血迅速退潮,理智和责任感悉数回笼,吴邪登时有些后悔。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不是十年前不谙世事的吴家小公子,而是身负重任的朝廷要员,如此不顾后果冲动行事,倘若那名黑衣人去而复返,岂不是平白害了张秃等人的性命?
越想越是担忧,吴邪赶紧掉头,欲返回官道。然而适才他只顾着追赶,并不曾留意身周地形,此刻早已置身于竹林深处,目之所及只有密密匝匝的翠竹,一时间竟无法分辨方向。他硬着头皮往前方走了一阵,只觉得竹林愈发稠密,脚下软绵绵地尽是枯黄掉落的竹叶,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正在无可奈何之时,侧后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看到一名背着柴草的樵夫走了过来。
吴邪定了定神,上前问道:“这位兄台,请问此地是何处?”
那樵夫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面目和善不似坏人,欣然应道:“此处已是渝州地界,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若要投亲访友,不妨先去州城落脚。”
吴邪闻言一惊,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明了,那名蒙面人有意将他引至此处,竟是要助他逃离那黑衣人的追捕。事已至此,再回转官道已是来不及,倒不如先行前往渝州府城,寻得救兵再去驰援。思及此,便又问道:“多谢兄台指点,只是不知这渝州府城要怎么走?”
那樵夫随手一指:“从这里走出竹林,至多再十几里路便可看到城门了。”
吴邪道了声谢,也不敢停留,顺着那樵夫指点的方向匆匆忙忙向渝州城赶去。